阳光彻底抛弃了这个世界。 当我踏入房间里,白晃晃的光线明亮的有些刺眼,持续发出过度的白色,显现出脏兮兮的灰色阴影。 脸部模糊了的白色大褂接连穿透我的身体,向房间外走去,我躲闪不及。 我没有触觉,却觉得诡异——将陌生人拥入身体,皮与肉似乎可以无限接近。 避开了最后一个人,干净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她的身影。 小弗洛夏直挺挺地站在病床旁。不,不应该叫她小弗洛夏了,她现在的我差不多样子,已经可以初步看出少女的轮廓。 我悄悄挪到床脚。 莉莉娅和她小声说着话,我不忍心打扰到她们,我不确定弗洛夏能不能看到我,听到我讲话,对这个世界我已经失去了控制,也许一开始我就处于被动的位置,只是自己并不知道。 莉莉娅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她的虚弱渗透在每一颗细胞里,翕动嘴唇都要花费不少力气。 “你要···死了吗?”弗洛夏低垂着脖子,沮丧地说。 “咳···咳咳······” 病毒长驱直入,击破了莉莉娅毫无抵抗意志的免疫系统,破破烂烂如同撕裂的风箱,艰难地完成工作。 “你知道什么··咳咳···什么是死吗?” 死亡,系统所有的本来的维持其存在存活属性的丧失且不可逆转的永久性的终止。 小弗洛夏似乎没有想到永久,这个词语的含义。 “一种···希望之光,歌唱···自由与理想。” 《诗人之死》,浪漫主义者米哈依尔·尤里耶维奇·莱蒙托夫歌颂伟大诗人普希金的不朽的名诗。 “从书架里翻出来的吗?我的弗洛夏怎么长也长不大呢···”莉莉娅哽咽的咳嗽,她尽力伪装的平静被悲伤轻松化解。 “明明···妈妈等你长大等了好久。” 弗洛夏轻轻摇摇头:“不,妈妈。我长大了。” “我一个小时就能···洗净所有的···所有的盘子。碎玻璃瓶···瓶子碎片不会伤到你。衣服,我···我不会忘记放柔顺剂···” “你看,我能···做许多许多的事情···” “你别死···好不好?” 弗洛夏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呢喃的嘟嘟囔囔在莉莉娅歇斯底里的喘息声中沉默。 “···妈妈,妈妈累了。”莉莉娅紧紧抓住胸前的衣领,她很不好受。 “弗洛夏要乖乖的,你一向那么乖······我很想不担心你。” “如果我走了,就再咳咳···再也不能回来了···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弗洛夏没有靠近莉莉娅,她笔直的站在床边,脖子低垂,脆弱的颈项纤细的弯曲,轻轻一碰都能够折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