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闻禅得以逃脱,多亏二位及时出手相救。” 裴烬扯了下唇角,便算是应下了。 温寒烟摇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她视线向下,看向闻禅。 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残存着惊恐不安,虽然身上只受了轻伤,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弥陀佛。” 自始至终坐在窗边的人缓缓动了动,闻思听见动静,连忙转过身去行礼。 “冥慧住持。” 冥慧住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他缓步走到床边,单手结了个佛印,一道温和的灵力没入闻禅眉心,他浑身紧绷的肌肉不自觉放松下来。 方才,也是凭借这一道佛印,闻禅才得以自昏迷之中苏醒过来。 冥慧住持收回手,声音不疾不徐:“闻禅,你看到了什么?” 闻禅原本已平静许多,闻言,身体再次下意识地挣动起来。 闻思咬牙将他按回去,用力之大,额角已青筋毕露。 冥慧住持垂眸看他片刻,叹口气,转身回到窗边。 “闻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存活之人。” 他捻着白玉菩提,闭上眼睛,“他是‘死’字的最后一撇。” “但与此同时,也是即云寺的‘生’。” 可眼下,闻禅惊魂未定。 他所经历的一切,分毫无法诉说出口。 那颗空洞的龙目,尚未被血色填满。 无人知晓它是否还会被填满,也无人知晓死亡会在何时降临。 唯一的生机却被困于死处。 天色降暗,沉重的云层倾轧而下,掩住薄薄的月色。 “冥慧住持。” 一道清淡女声冷不丁打破死寂,“我有办法知道闻禅长老先前经历了什么。” 冥慧住持睁开眼睛,循声望过去。 “温施主?” 裴烬靠在墙边,视线漫无目的落在地面上。 光线透过香鼎的镂空花纹,在地面上拖拽出一片移动的阴翳。 随着光影挪动,那片阴翳便缓缓挪动一分,他的目光也随着挪动一分。 温寒烟此话一出,裴烬皱了下眉头撩起眼皮。 温寒烟感受到他的不悦,却并未回头。 她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是直直望着冥慧住持的眼睛,“今日我舍身犯险,只求冥慧住持日后做一件事。” 冥慧住持沉吟片刻:“施主请讲。” “若有朝一日,潇湘剑宗师祖云风尊者前来贵派拜访——” 温寒烟一字一顿道,“请冥慧住持做主,即云寺会站在我这一边。” 冥慧住持指腹抚了抚法杖,片刻才道:“一切众生,从无始来,互为眷属六亲。施主为即云寺破一劫难,此恩厚重,即云寺自当报答。” 温寒烟得了他承诺,转身走回床边。 斜地里冷不丁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她手腕。 裴烬依旧靠在墙边,表情却收了几分懒散。 自从于寂烬渊初遇起,裴烬说话时,大多时候总会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这一路来,无论发生什么,也从未改变过。 但这一瞬间,他的神情陡然沉冷下来,仿佛泛着几分凛冬腊月般料峭的寒。 他力道不算轻,温寒烟甚至能够感受到轻微的疼痛。 “想什么呢?” 裴烬眉眼压下来。 他指节用力,“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今日若非你我出手,躺着的这个也保不住性命。它有能耐害死这么多人,即便你以神识探入,性命无虞,也极有可能染上心魔。” 若此物当真同他心中所想无差,她就绝对不能去。 裴烬鲜少用这样冷冽的语气说话,他态度虽并无强迫之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