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向后看去,瞥见碎石间压着的一截断剑。 断剑? 家主是不用剑的。 反倒是温寒烟—— 东幽精锐松了口气,视线继续向后掠去,烟沙逐渐被风吹散,显露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他们眼神微微一凝。 温寒烟手握剑柄,支着一截断剑撑地,偏头吐出一口血。 她指尖用力攥紧了剑柄,用力到泛起青白之色,流云陪了她五百多年,是她本命剑。 本命剑断,她身受反噬,仿佛被重锤砸裂了脑壳直碾上脑仁,整个人都似乎不再属于自己。 全凭着一口气,她才坚持着站在原地。 温寒烟视线微顿,落在剑柄上。 那里应当有一朵潦草的小花,看不出什么品种,不过是人随手捡来路边野草编的,大言不惭说要送给她做剑穗。 那时在东洛州,她刚离开潇湘剑宗不久,触景生情,心绪不稳间,随随便便接了过来,系上了。 那个时候,温寒烟没想过这称不上剑穗的剑穗,她会留这么久,竟一用便是几个月。 就像她也没想过,她会和裴烬一路走到这里,直至如今,命运纠缠,再也分不清彼此。 但现在,那缕剑穗消失了。 被罡风震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烟尘彻底散去,司鹤引悠然落地,层层叠叠的衣袍缓缓坠落脚边,宛若金莲盛放。 “若非这把剑拖累了你,方才你也未必会输给我。” 他理了理袖摆,“你的确当得上‘天纵奇才’四个字,成长的速度甚至远超我的想象,是当之无愧如今年轻小辈之中的翘楚。” 话音微顿,司鹤引扯起唇角,话锋一转,“但你错在不该招惹东幽,我是惜才之人,若你此刻束手就擒,并且将身后那人交出来,看在你曾经寂烬渊一战微苍生几乎丧命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 温寒烟咳出一口血,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缓缓拭去唇畔血痕,撑着断剑站直身,吐出四个字,“恕难从命。” 她没有败。 她也绝对不会后退。 “本命剑都没了,你凭什么和我打?” 温寒烟将半截流云剑收归剑鞘,抬腿一踢地面上不只是谁掉落的长剑,腕间挽了个剑花。 她浑身浴血,飒然而立,“司家主,请赐教。” 司鹤引拧眉看着她,脸上显出几分惊奇神色:“何必如此执拗?” 但他久居上位,虽然素来和煦待人,骨子里却不是什么温和的人,见她负隅顽抗,也少了耐心,声线沉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失去了本命剑的剑修,就像是没了獠牙的野兽,看着凶恶了些,其实根本不足为惧。 司鹤引压根没将此刻的温寒烟放在眼中,“温寒烟,今日下场,是你狂妄自大,咎由自取。” 他反手甩出一道灵光。 铛的一声,方方正正的阵法自上而下倒扣住她,虹光一闪,极速压缩,似是要瞬息间将她碾碎困死在阵中。 “入了幽都阵法,半只脚便已跨进酆都鬼界。”司鹤引淡淡一笑,“即便是你师尊云澜剑尊亲临,也未必能在我手中救得了你性命。不过,你与云澜剑尊师徒缘分已断,今日,恐怕不会有人来管你死活了。” “陆宗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