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假夫妻,公主丢了的事也不能被旁人知道啊。” “……啧。”季路元颇为嫌弃地睨了他一眼,“你这脑袋简直比你身后的重剑还要拙笨。” 他说着,口中却突然顿了一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潋滟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抬了一抬,再开口时便刻意带了点善解人意般的怜悯意味, “唉,罢了,我与你这无家无室的可怜人计较什么?毕竟你虽年长于我,可却时至今日都未能成婚,听不懂我的话也实属正常。” “……” 冷不防受了嘲讽的商大统领目光炯炯地看了他一眼,强行忍下了想要当场抽刀宰了季世子的冲动。 他半阖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点正经的,京中传来的消息你看了吗?” 季路元转了转手中的竹骨扇,“看了。” 他捏着扇柄,二指轻轻一拈便展开了扇子,金笺的扇面上数月前还只是空无一物的洒金折纹,今日一瞧,那上面竟不知何时被人以朱笔勾画了三朵红梅,色泽异常浓郁艳丽,隐隐透出几分刺目的妖冶。 “后续的棋应当如何下,我昨日已经交代给小叶了,几位大人也已经私下联络过,小叶稍后便会离开此处,回京中的世子府里继续盯着。重光寺和十里坡的事只会越挖越深,郁肃璋若是个识大局的聪明人,现下就该直接舍了礼部的这股势力,可惜他初登储位,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依他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会放弃的。” 桃花眼中笑意渐散,寒凉的霜雪款款地融进去,此消彼长地蕴出了两分凛然。 “但我要的就是他的不放弃,毕竟他若是过于轻易地放弃了,我又该如何依着计划,一点一点地让那些老东西继续付出代价呢?” 如玉的指尖徐徐点了点扇面上那几朵他亲自勾画的盛放梅花,季路元眸色晦沉,许久之后,却是兀自轻轻笑了一声。 郁棠今晨也发现了这几朵梅花,她捧着扇子,浅浅颦着眉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花枝花瓣倒是栩栩如生,就是颜色不太对,似乎有些过于红了。季昱安,自然生长的梅花哪里会这么红?” 季世子当时并未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抚了抚郁棠的头顶,问她稍后的早膳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他好提前叫小叶去准备。 并非是他刻意隐瞒,他其实也十分地想告诉郁棠,自然生长的梅花当然不会这么红,可若那梅花被人强行染了血,便应当就是他扇子上描绘的这幅模样。 三十年前,当今的永安帝尚且为亲王时,曾与老平卢郡王一同外出打了场胜仗,他彼时自觉其已为近臣,便将自己对于储位的渴望隐晦地表达了出来。 然老平卢郡王心中真正的明君却并非永安帝,故而也只是默然不语地将这话题略了过去。 坐拥十万大军的平卢是一把牢牢插在北疆的锋利的刀,而柄政平卢的郡王则是握着这利刃的掌刀之人,白刃本无情,那锋锐的刀锋最后会挥向何处,全看执刀之人如何掌握。 永安帝何其阴毒,这刀既然无法为己所用,那他便要在刀锋出鞘之前亲手折断它。 于是乎,胜仗之后的庆功宴就这么被寂静的雪夜催生成了一场阒然的屠杀,老平卢郡王的魏氏一族,除去其长女魏清涟当晚因身体不适,未喝那盏掺了药的毒酒,剩余的三十七口,一夕之间都尽数陨在了京郊的梅园里。 紧接着,彼时尚为亲王僚属的临洲郑氏,兖东陈氏与江北尤氏私相互联,将这事以‘恶疾突发’的由头瞒天过海地压了下去。 季路元的父亲季大将军则拼死从永安帝手中救下魏清涟,先一步娶她为妻,继而承袭平卢郡王,主动归顺于永安帝,就此保下了魏清涟的性命。 竹骨扇中藏着的短刃不知何时划了出来,季路元无知无觉地紧攥扇头,冷白的指腹已然被割出了两道狰狞的血痕。 “郑氏一族今次已经逃不掉了,至于剩下的几个,我同样会挨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