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那皮开肉绽的惨状,不由地惧怕道: “大殿下下手也太狠了,怎的……” 她话未说完,却见门口的帘子不知被谁自外挑了开。 六角的宫灯在廊头投下一束光,金线云纹的绣鞋款款迈过门槛,郁棠就这么搭着栗桃的小臂,缓而矜贵地踏进了屋子里。 丝丝冷风顺着撩起的帘子灌进来,轻飘飘地拂过她发冠上繁复的明珠翠羽,郁棠站在堂中,笋尖似的指慢条斯理地拢着个攒金丝的镶宝手炉,精致的眉眼冷而疏淡,难得显出些令人不敢直视的皇家威严来。 “都退下。” 几个宫婢对视一眼,齐齐跪下行礼,又惶惶颔首退了出去。 冬禧挣扎着欲要起身,“见过公主殿下,奴婢……” “你有伤在身,不必起来。”郁棠按下她的肩头,极为亲和似的,坐到了紧挨她床榻的交椅上。 “本公主此时前来,只是想简单同你说几句话。” 她接过栗桃奉上的茶,二指执着茶盖,轻轻扣了扣白瓷的茶盏。 “冬禧,平日里那些丫头都是怎么在背地里议论本公主的?说来听听。” 这话问的直白,冬禧不知她此举何意,只得衣衫不整地趴在床榻上,颇为狼狈地仰视着这位印象里一向软弱又好脾气的小公主。 她心中七上八下,嘴上含糊其辞道:“奴婢们都说公主生的玉貌花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不对。” 郁棠摇头吹了吹盏中茶梗, “再说。” 冬禧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奴婢们……奴婢们说公主是个和善性子,向来不会打骂我们这些下人。” “还是不对。” 郁棠看她一眼,潋滟的眸子里含了点要笑不笑的凉意。 “冬禧,事不过三,你若再说不出个让本公主满意的答案,那便做好准备,再挨上一顿板子。” 冬禧迟疑片刻,咬了咬牙道: “奴婢们都说公主连个正儿八经的封号都没有,是宫里最不受宠的主子,旁的宫里都是风水轮流转,再不济地,一年到头也总有几天风光的日子,唯独咱们宫里当差的,始终屈于人下,每每在外都要矮上别人一头。” 郁棠垂首,小小辍饮了一口盏中清茶,“这才对。” 她将茶盏递给栗桃, “今日你这顿板子是如何挨的,无需本公主明说,想必你心里也当明白,可本公主即使再不受宠,那也还是主子,尤其是……” 她顿了顿,待到冬禧面色惨白地霍然抬起头,这才慢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 “尤其是在你真正的主子那里。” 冬禧匆遽辩解,“公主您误会了,奴婢没有……” “冬禧。” 郁棠打断她, “多余的话本公主不想听,我只希望你能清楚地明白一件事,行监视之事的婢子可以有许多个,被监视的公主却只有一个。今日你也体验过了,哪怕大殿下再肯定你的功劳,但倘若本公主执意想让你死,左不过也就是几句话的事。” 独属于少女的稚嫩眉眼裹了层冷冷的淡然,此刻漫不经心地笑一笑,竟也有了几分令人胆颤的凌厉。 “但你该觉得庆幸,我还并不想让你死。大皇兄将你送来是花了心思的,我体谅他辛劳,不愿让他为此再费上一番功夫。况且你来栖雀阁当值的这几年,在侍奉上也算尽心尽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