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傅挽在生意场上混了那么些年,早就把“朋友”看得清楚了,对这个要求低到不能再低,绝对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性子。 突然来了这么一通火气…… 傅挽抬头看向谢宁池——都怪这位朋友,说什么可以随便对他发火,结果她就把火发到了旁人身上。 这么一想,心还微妙地有些发软。 和他计较这个,就真有些不识好人心了。 傅挽叹了口气,将扇子往腰间一插,卷起袖子朝桌边走去,“衣兄你一声令下就要去光树村,怕是要让你那些侍卫们忙坏了。光树村那个犄角旮旯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了,还好上次那个村民和我说过进村的路。” 铺纸,磨墨,按着记忆将路画了出来,傅挽还在念叨,用以掩盖心虚。 “光树村那条路,可就临着一片悬崖,衣兄你若是下午没找到路,可不要在山间乱晃……还有村民,穷山恶水,不说别的,民风肯定会比别的地彪悍,衣兄你那身气势,该收敛的还是收敛着……” 念叨间把路线图画完,傅挽正要把笔搁回到架子上,手腕就被后侧伸来的手握住。 谢宁池柔软的指腹贴着她的手腕低,都能感知到她脉搏的跳动。 他原本只是看她袖口沾上了墨汁,还无知无觉地伸手过去继续沾,才想顺手提醒她一下。 但傅挽写字时拉过衣袖,他这般握下来,就握了满手细腻温热的触感,恍若最上等的羊脂暖玉。 傅挽被他握住时,还是条件反射地挣了下,这会儿发现他握着不动,心里立即就快跳了几下——小耳朵说过,懂武的人大多会切脉,有一些更会看骨,一眼就能识破伪装,看出她真正的性别。 衣兄在这个时候发现她的性别,傅家账本还握在他手上,若是他因为被欺骗而恼羞成怒了…… 傅挽将手腕挣脱出来,因为用力而重心不稳还向后退了一步,“衣兄这是做什么?” 话说得急,带出了三分防备。 谢宁池看得分明,却以为她是受了今日听见的那些闲话的影响。 杨州城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商贾大户不在少数,因而总有些骄奢淫逸的风气。 以往听闻便罢了,如今居然敢说到他的金宝面前,还害得她畏手畏脚的。 谢皇叔祖心里都已经谋算好了日后扬州刺史的选拔标准和杨州的整治要求,沉声与傅挽承诺,“今日听见的那些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日后定然不会有人再敢如此。” 丝毫不知日后狂风暴雨的傅六爷认同地点头——不窝囊着的时候,她傅六爷放的狠话,杨州城里有几个敢不听的? 于是,这场对话以双方信心十足的“爷定能干好这件事,不用你再操心”而完美结束。 谢宁池在书房写了好几封信交代事务。在给小皇帝的那封信里,特意写了今日傅挽上酒馆的事,意在强调——你皇叔祖的朋友都知道维护你皇叔祖的脸面,你这个当着皇帝的人,必须要撑住场面,别在龙椅上哭唧唧的。 殊不知远在镐城的小皇帝收到信,知道居然有人在他皇叔祖面前犯了错还不挨他皇叔祖的骂,转头就扑在龙椅上大哭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这可是他这个当皇帝的人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评论里看到有人在讨论以后六爷和皇叔祖吵架谁赢…… 六爷会撒娇会卖萌会耍帅会捧场,以后还会撩汉…… 皇叔祖只会一招——你随便发脾气,我生气了算我打脸。 第35章 风雪山行 杨州城北面多山, 山势起伏又多悬崖。气候宜人,水热丰富,山林中大树挺拔, 荆棘丛生。 多年以前, 这片杨北山群中还肆虐过盗贼,专门劫掠过往商客,致死致伤数例, 因此而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然朝廷派兵征讨数次, 死伤不少,也没能平息贼乱。 直到曦太宗征战江平六州时路过此地, 听闻商旅抱怨,才带兵彻底平息。 太宗为数众多的传闻中, 这“剿匪”的事迹,算得上是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