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已经怒不可遏的辰王训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谢宁池将手里查出来的报告往桌上一砸,气势携带着威压,吓得人一哆嗦。 “这就是你们给孤说的,年年考评为上等的能臣?” 包括小皇帝在内,议事殿里每一个人敢应声。 “善,善,善。” 谢宁池连说了三遍,语调一次比一次更怒,“一个锦朝遗党,与我曦朝血海深仇不同戴天的人,居然考了二甲进士,在地方坐到了从三品的位置!瞒了天灾抢了粮草屯了私兵,三省六部一台居然无一人知晓,还要靠着孤的两封私信推测!” 谢宁池真是怒极了,一不留神就把真心话说出了口。 “孤养你们,还不如养一位老友来的贴心!” 放在往常,辰王这句大不敬的话,早就被言官拖出来重复一百遍了。 但眼下辰王暴怒,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若真没有辰王所得的那两封信,他们怕是真对江平六州的接连天灾一无所知,非要等到叛军都打上门来了,才措手不及地仓促应战。 “左令史。” 谢宁池从暴怒中冷静下来,点的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吏部小令史。 “这次余持重的身份是你查出来的,有功当赏。孤便升你为右散骑常侍,即日起入中书省,商讨日后对敌事宜。” 从吏部令史到右散骑常侍,官职由从五品下直接跳到了从三品,七级连跳。 众人看着那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下连叹了好几口气。 带到辰王将诸般事宜吩咐完毕,众人成群而出时,吏部尚书就稍滞了脚步,待到新上任的右散骑常侍走到他身侧,低声嘱咐,“你既是我吏部出去的人,日后行事便宜两三分,方是顾念常伦。” 左莫离脚步一顿,停下转身朝吏部尚书鞠了个大躬。 “臣在吏部,尚书与臣可从无交集,哪有常伦可恤?” 他抬起头来,看见吏部尚书脸上绷直的嘴角透露出来的不悦,又深揖一礼,“小臣当年在书院读书之时,曾得夫子教诲,当官为名,也需名至实归。” 寥寥两句说罢,左莫离一震衣袖,却是提前吏部尚书几步,快步离去了。 议事殿前的这一遭,自然瞒不过辰王的耳目。 谢宁池听着人完完全全地重复了,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丢,“也算这次没让孤走眼。” 他略一顿,又多问了一句,“他曾就读的书院是哪一处?” 来回话的是谢宁池天字十卫里的二卫天寅,板着张没有神情的棺材脸,平稳地将那个被兄弟们在私底下笑了数十遍的书院名号说了出来。 “有才书院,在榴州的青翠山下。” 谢宁池原本去拿奏章的手一顿,眼里浸出点单薄的笑意,挥手让天寅退下,半途中一顿,又将走开两步的人招了回来。 “让人私下去查,这有才书院的院主是谁。” 天寅退下后,书房里就只剩他一人。 谢宁池伸手从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檀香木盒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信件,信封上,写着的都是飞龙走凤的同个名字——小金宝。 他的手指在那些信封上滑过,停在了某一处上。 不用启封,他都能记起这封信里写的是什么——衣兄,日后我若是办个书院,那定要将它起名为“有才”,书院有才,在书院里读出来的人就更有才! 当时他还写了封信回去嗤笑她的俗套,并友情附赠了好些个名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