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停了声,将嘴闭得牢牢的。 小皇帝谢郁在一旁看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皇叔祖小小年纪就辈分老高,从小就是肃着张脸对人的。 生母宁贵人在生谢宁池时就难产逝世,曦太宗怕着宝贝眼珠子被后宫妇人谋害了,五岁前都亲自带在身边,亲自开蒙,亲自手把手地教养。 因而谢宁池还在吃奶就见遍了朝臣,被曦太宗抱在怀里见识了百官朝拜,三跪九叩的盛况。天长日久,自然养出了一身慑人的威仪。 有时他并未生气,一个眼神丢过去,对方已觉他怒气大盛,下一瞬就要发作。 镐都中稍微不那么怕他的人,也只有他从小带大的小皇帝谢郁。 耳边清静了,谢宁池终于有了好心情打开那份久盼不至的信,逐字逐句地看。 只是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细致地看了后又重新梳理了遍,谢宁池已真有几分怒火,压抑着冷声吩咐,“将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侍中、侍郎,并户部、吏部尚书都请到议事殿来。” 几位被忽然传召的长官原本都在衙门当差,匆匆走过大殿前的石阶,看见等在殿门前的曹大监时,赶紧停下脚步探探口风,“不知辰王所召何事?” 曹大监不敢多说,只能含糊地应答,催促几位重臣快些移步入内,“……这事怕是严重得厉害,各位大人还是快快入内吧。” 入议事殿,听着辰王将事情简单转诉后,几位长官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秋末收粮,再过半月就是清点赋税,粮食入库的时候了,他们居然到此时才知江平七州已干旱两月有余,粮食几近颗粒无收。 这般严重的中央与地方的信息传递失实,中间说没猫腻,谁信? 尚书令算是其中关系最严重的长官,略一停顿,就先质疑起消息的真实性。 “不知辰王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若是有信件往来,可否让下官一观究竟?” 尚书令说这话,除了证实消息的真实性外,还想看看那信中是否有提到直接关系的人,若有,他定然要早做准备,免得在此事中被打了闷棍。 地方这般大的事情都能瞒住,在中央定是有内奸从旁佐助。 “你办事失职,吏户两部如同虚设。杨州遭此重灾,户部只字不提;怡州调任杨州的刺史延期半月还未任职,你更是半点不知,如今还在这质疑孤的消息来源是否真实?你莫不是以为孤有闲情与你开这等玩笑?” 辰王冷着脸也冷着声,将尚书令骂得跪在地上站不起身来。 连带着被点到名的吏户两部尚书,也跪在两地,两股战战,通体发寒。 谢郁坐在御座上,摇了摇头,觉得这些个早早就和他投诚,表示会支持他的队友实在是一个比一个蠢,有比没有还来得糟心。 那信囊他皇叔祖连给他多碰一下都舍不得,还能给这榆木脑袋看? 真是想得美,哼! 辰王用严肃端正的措辞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下的怒火勉强消了几分,转头却发现自个还得给这些个只盯着萝卜看的驴子出主意,又觉得有气堵了上来。 “中书、门下直接去草拟解决此事的御令,明日早朝,务必让孤看到切实可行的政令。尚书令带着六部,将现扬州刺史的背景给孤彻查到底!孤倒是要瞧瞧,是谁,在与地方长官欺上瞒下。” 众长官擦着头上的冷汗告退。 谢郁坐在御座上,托腮问他皇叔祖,“皇叔祖为何让六部去查那刺史?” 按着官职,去查地方官员的是御史台。若是罪名确凿,之后就该交给大理寺,无论如何都动用不了六部查案。 谢宁池冷着脸,坐在胡凳上去翻那信囊,从中拿出一把干瘪的稻穗来,握在手里微微有些出神,“让六部去查,查刺史是假,查内奸才是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