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濯轻嗯了一声,又说:“大一导演系,一班,江宴濯。” 说完,两个人都静默了一会儿,江宴濯才意识到简渺没有问他的意思。 对上简渺略微有些茫然的目光,江宴濯勾下口罩,微垂的眼角显得温顺又乖巧:“谢谢学长带我过来,你没带伞吧,先拿去用。” 四目相接,简渺看着那双茶色的眼睛时微微一怔,下意识有些耳热。 反应过来时,伞已经放到他的手心。 伞柄上还有点点余温,握在手里刚好能驱散冷雨的寒意。 江宴濯甫一离开简渺的视线,脸上那点似是而非的笑意就变回了冷漠,他细长的右手拢住了自己左手的食指。 刚刚递伞的时候,这里碰倒了简渺的衣袖。 江宴濯目色寻常地扫过领书处的系牌,找到自己的班级后跟负责的学姐打了个招呼。 学姐看到江宴濯的脸,微顿:“在这里登记姓名和联系方式。” 江宴濯随手拿了支笔在纸上签字,学姐垂眸看着他细长的指节,刚想把他的联系方式记下,另一个男生忽从后凑到了江宴濯身边。 “渣男,你哥说你来接我,结果开学了一个电话都不接!”周月一手按在纸上,正正好截住了想写电话号码的江宴濯。 一张漂亮的混血脸越过友人距离,直接凑到江宴濯跟前。 江宴濯不动声色地避开,轻转了一下笔,见周月没有退让的意思,便拿起学姐递来的教材:“谢谢。” 学姐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他得写手机号,周月已经自然地捡起江宴濯用过的笔,在空白处写了一串数字。 学姐抬头便迎上周月看穿一切的目光,男生五官精致,带着一点早知如此的笑意,宣誓主权般:“还要填什么吗?我都帮他填。” 传媒学院的学生思想开放,性向很少掩藏,但这样张扬且炫耀的,周月是第一个。 学姐瞬间误会他们的关系,仓皇地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没有了。” 说完,周月便自然地跟上江宴濯,低声:“渣男,走那么快干什么?没见到我在帮你赶桃花吗?” 江宴濯掀起眼皮:“我雇你这么做的?” 周月哼了一声:“我要是不那么做,万一又有人擅自记你的号码,给你打骚扰电话怎么办?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在国外读高中的时候,就有人不知道从哪翻出江宴濯的号码,成天给他发骚扰信息。 说到这里,周月又抄着手:“你宿舍排在哪儿啊?我待会给你拿点东西过去。” 见隔壁的人没有回应,周月舔了舔嘴唇:“你别想太多,我就是给鲤哥……” 话到一半,江宴濯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反方向推。 江宴濯压低了嗓音,带着半分命令:“不需要,别跟着。” 周月不明所以:“江宴濯?” 可等他回头的时候,江宴濯已经快步走到小礼堂的门边,而他跟前有一把深蓝色的伞。 伞下的人穿着一件黛蓝色的外套,里面的白色短袖衬得整个人仿佛在散发着一层绒绒的光。 周月一眼就认出这是艺术系那位扬名全校的系草——简渺。 简学长似乎是有意在等着江宴濯,见他出来时微微仰起头,红润轻薄的嘴唇轻启。 “这是新伞,我刚刚买的,质量还可以。”简渺把手里的伞递还给江宴濯,“如果我没认错……前几天在滨海酒店帮我的人,也是你?” 江宴濯微垂的眼睫轻颤,敛下一晃而过的意外,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以为简渺没认出来。 “没给你添麻烦吧。”江宴濯顿了顿,低声又说,“刚刚认出学长,本来想给你道个歉,但你好像不记得我,又担心冒昧……” 周月站在人群之后,看到江宴濯那一副温顺乖乖仔的样子,惊得连书都要拿不稳。 ……那是谁啊?江宴濯被夺舍了吗? 简渺眨了眨眼睛:“书都拿上了吗?我请你喝杯咖啡当谢礼吧?” 短短几秒视线相接,简学长的耳尖已经冒了粉,江宴濯眉梢轻扬,学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脸红。 还没来得及说好,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简渺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轻蹙。 是段夫人,段叙的妈妈。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侧过身接起了电话。 “小渺,今天是不是开学啦?段叙说你们俩晚上都没课,阿姨熬了汤,回来吃饭吗?” 简渺跟段叙是邻居,两个人考的又是本地的大学,回家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段夫人经常一个电话就喊他们回家吃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