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炎坐在阶下,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指挥安排,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便可以想到,棠氏内学堂名不虚传,她在那里被教养的极好。 前世她郁郁寡欢,从未展露,今生到底是有了些许的不同,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荔水遥走了回来,立在他身前问询,“郎主,时下宴饮讲究无舞不成席,无乐不成宴,我陪嫁里头没有部伎,陛下赐给你的那一部伎可能给我用?” 蒙炎望着她交叠在腹部的手,想的却是今早上她里头穿的是一条浅紫的胫衣,他一瞥而过,却记住了胫衣系带缠在腰上垂下的如意结,胫衣开档,是不碍事的。 荔水遥眼见他眸色渐深,视线灼人,哪里想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还以为这里头有什么忌讳,就道:“陛下所赐不能给旁人使?也罢了……” 话未说完便被截断,蒙炎握住了她的皓腕揉捏,“你不是旁人。” 他的手掌灼热,眼神要吃人,还揉她手腕,荔水遥立时便明白了,红着脸挣脱,撵他道:“做你自己的事儿去吧,你的亲卫部曲在跑马场演武,你怎么也不去瞧瞧,偷懒不成?” 蒙炎便笑,正要再说两句话逗她,这时就听见蒙炙蒙玉珠兄妹俩吵吵闹闹,你追我打的奔了过来。 “嫂子,你戴我手里这个,我给你插了两枝桃花。”蒙玉珠仗着自己是女孩子,一下子就抱住了荔水遥的胳膊。 蒙炙先到的,但没用,只能站在旁边,把一个柳条编成的小帽子往荔水遥手里塞,“清明戴柳,避鬼明眼,戴的是柳啊,你画蛇添足。” “谁说的,我们女孩儿就是要戴有花的!”蒙玉珠垫着脚,两手高举就把一个插了两枝桃花的柳条帽往荔水遥发髻上戴。 荔水遥今日梳了灵蛇髻,还真让她套上发髻,戴上了。 柳叶鹅黄嫩绿,桃花粉艳,与她娇艳的脸,相映成辉。 蒙炎踹了蒙炙一脚,抢过他手里的柳条帽,叱道:“离你嫂子远点。” 蒙炙哼唧一声,扶正自己头上松鼠大尾巴一般的柳叶厚帽,笑嘻嘻道:“嫂子,我听说你要办家宴,那一定有我喽。” 荔水遥笑道:“家宴家宴,自是有你的,瞧见那边长方桌下首位置的两张藤墩子没有,你和玉珠一人一个。” 蒙炙顿时欢喜不已,“该当坐在那里。” 蒙玉珠也开心起来,“嫂子嫂子,你给阿娘看的食单我也瞧了,好些听都没听过的菜名,嫂子都吃过吗,是嫂子娘家世代传下来的吗?” 荔水遥坐到圆石墩上,拉着蒙玉珠坐自己身边,故意隔开蒙炎,笑道:“是,荔氏有自己的一本《中馈录》,给阿家的食单,上面的菜品我都吃过了,不敢上没吃过的,毕竟明日还要宴请鲁王殿下,倘若做出难吃的菜就不美了。” 蒙玉珠满心期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荔水遥,悄声道:“嫂子我跟你说,阿娘去灶房溜达了一圈就心疼坏了,眉头皱巴的能打结。” 荔水遥当然知道这场荔枝宴的花费,早做好了被阿家嫌弃奢靡抛费的准备,但还是看向了蒙炎。 蒙炎放下茶杯,“库房钥匙在你手里,看我作甚。” 荔水遥笑道:“郎主的意思是随便我花?” 蒙炎心想,你自己花花光了都行。 荔水遥见他又举起茶杯喝起茶来,便知他应该是又想到前世了。 想到前世,小萧氏在她面前唱念做打的弄走了库房里大半的东西,她也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这时刘氏寻摸着找过来了,但见她的红褐色包髻上也围了一圈嫩绿柳条。 荔水遥赶忙迎了上去行礼,“阿家。” 刘氏绕着长方桌和坐榻转了一圈,又上手摸了摸,敲了敲,“这做工手艺实在是好,你这一套陪嫁市面上少见。” 说着话又去摸山水紫檀大屏风,“这屏风框架结实,上头的画也大气,跟真的一样,绢面的?” “回阿家,是缂丝。”荔水遥顿了顿,道:“不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