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也未曾说过不是。” …… 出了荣褐堂,暗光下院中的老柳树,随着光影婆娑起舞、颤动生资。 不知为什么,一路上二人间都是不断蔓延的沉默,吕献之十分不自在的想说些话打破这个僵局,可百般思量,都不知该以什么开口。 临项脊轩越近,他未曾觉得松懈,反而更加喘不过气,手指的疼都忘了,脑子里充斥着一股冲动,却每次都被理智摁回去。 “……吕献之?” 纠结被打破的人,慢半拍地慌乱应声。 “你今日帮我,是不是因为我给你藏着,让你不用受求学折磨,不用被督促和无法自主地活着,因为感激所以挡在我面前。” 突如其来的问题里,夹杂着许许多多莫名的情绪,吕献之瞳孔微微一震,露出茫然的表情,又在对方望过来时,飞速藏起,干涩地“嗯”了声。 杨灵籁终于敢抬起眼睑,他没看她,只是余一个侧脸,却能判断脸色如往常一样寡淡,并无不同,甚至平静的有些过分。 压下心头那股狐疑,以及更深处的一堆失落,她扬眉,笑地有些顽劣过头,轻描淡写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日后使唤郎君更不需什么良心了,对吧?” 吕献之没答,手心里几乎全是汗。 ------------------------------------- 某日晨起 时值入秋,风声乍起,天气转凉,院中高树上已然挂了枯黄色,虽时常打扫,风沿窗飘进来,也会带着些枯枝败坏的气味。 杨灵籁早早便被从榻中拉起来,套了件大红百蝶穿花的金褙子,苦哈哈地坐在红木架长桌后,手上不停歇地打着算盘,背脊稍微佝偻些,脑袋便会被桌上的成摞的账本挡地什么都看不见。 累了,便瞅一瞅身后高几上的盆花,揉一揉酸涩的眼睛,直至盈月来喊她移步侧室,才发觉到了膳时。 待她拖拖拉拉地坐在如意圆桌前,等了会儿也不见吕献之来,纳闷问了句。 “郎君人呢?” 伺候膳食的小丫鬟回了话,“回娘子,约在巳时左右,公子随二老爷院里的人走了,屠襄侍卫也一同跟去了。” 二人正说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吕献之回来了,可却是红肿了半张脸,唇角破了皮回来的。 旧伤刚去,新伤又添。 杨灵籁嗖的奔过去,蹙着眉头,揪着人的袖子往下拉,直到对方弯着背恰好能叫她看清那张脸,难以置信地凝视,越瞅脸越黑。 “父亲打的?” 见人不回话,杨灵籁捏了捏太阳穴,也没强拉着,反倒只是叫盈月带人去内室上药,自己则是哐当坐了回去, “屠襄,给我滚进来!” 霎时,从门框一侧试探着出现了一只脚,直到一身黑衣的人完全露出来,杨灵籁臭着脸就盯着看,也不说话。 原本就心惊肉跳的屠襄逐渐萎靡起来,麻木地说了自己所有知道的。 “第四次去?” “是,公子往前被老爷叫过去三次,一开始属下还不知晓是为了何事,直到第三次,实在忍不住偷偷守在门外听了几句,好像是…老爷给公子在朝中谋了份了差事。” “他不愿去?” 屠襄闭着眼点点头。 杨灵籁将人打发走,却在用饭时只字未提,而吕献之也不说,自己把自己关在斋房里,半日都不踏出一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