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树上看过了,视野有限,但并没看见人。前边还有一处岬角,地势很高,也许可以爬到上面想想办法。”江楼月也伸手拍拍云猎的肩膀,表情认真起来,“方寻带出来的血果,最多还够大家吃一次。云猎,咱们不能一直耽搁下去,做个planb吧。” 她停了停,抬起头,看着低得像是压在树梢上的积雨云。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天又快黑了?” * 天已经黑了。 云昭是在昏黑夜色中躲进来的。而此刻打开门,外边依稀可见由城市灯火点缀的夜空,仿佛时间在这小小的壁橱里停留下来,半分半秒都没有流动过。 可是她窝得酸疼的肩膀和腿,以及已经饿过劲的肚子,却都生动地记录着时间推移的证明。 多亏下城区这些野蛮生长的房子,密密麻麻爬山虎般扒在原本的建筑上,楼外有楼,连缀勾折,藏污纳垢的同时,也蔓生出许多外人意想不到的通路。 云昭原本嫌弃这些东西挡了老房子的采光,倒是云猎一直很喜欢自己家附近这种独特的风景;小时候买不起玩具,她便从窗户上钻出去,把楼上租户晾的床单当登山绳爬、把防盗网上堆的花盆架当隧道钻、把空调外机上摞的旧纸箱当成魔王宝藏,假装自己千山万水地闯过来,搜一两张过期但精美的包装纸,带回家给姥姥献宝。 看孙女玩得多了,云昭也心软起来。说到底,哪个女孩小时候没有出生入死、惊心动魄的冒险家梦想?哪个孩子不是从鸡毛蒜皮里发现神奇,连雨伞都可以当成法杖,在大人们身后有滋有味地活出乐趣来? 生活让她慢慢地变成大人,可是如果时光倒流几十年,她也那样活过。 那样无畏过。 所以云昭逐渐松了口风,有时候还会主动让云猎带着自己钻出去,一起在楼外楼里开展探险,祖孙两个玩得不亦乐乎。 她没钱带她去办儿童乐园的月卡,没空送她去看动物园里的展览,可是至少还能用这样的方式爱她。 云昭总是这么想。 ——也多亏那时候留下的记忆。昨天晚上,一发现门外的访客不对劲,云昭左右看看狭小到无处可躲的房子,当机立断,轻手轻脚摸到窗户旁边,拧开防盗锁、扭了扭早就有些变形松动的防护网,踩着小马扎翻了出去,又将窗子合上,尽量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迹。 旧房改造后没多久,隔壁和楼上都扩建了阳台,而阳台上的租户又慢慢搭出储物间,和几年前比起来,窗外几乎已经连成一片。四处都堆着印有广告的纸箱、不知什么型号的充电器、旧得褪色的秋衣秋裤、跑了棉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