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连哥,你做那签的时候,当真没出老千吗?”李四被熏得头昏脑涨,几乎再多扒拉一下,就能当场撅过去。 “放什么屁话,老子要是出老千,何至于跟你在这儿?”连云山“啐”了一口,将后脑勺的口巾扎紧实,“赶紧翻,方才赵府役说了,等着干了,还得在嗖个六七回呢。” “啥玩意儿!”手持钉耙的汉子惊呼,登时便招来谢见君望过来的目光,他忙不迭垂下脑袋,压低声音道,“我说这知府大人到底懂不懂?瞧他一身细皮嫩肉,不像是做过农活的样子,别是糊弄咱们!” “你怎么知道他没干过农活?”从东云山下来汇报挖渠进程的宋沅礼骤然出声,吓得连云山几人险些扔了手中的钉耙。 “参、参见宋知县。”诸人回过神来,齐齐屈膝行礼。 宋沅礼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们一眼,“你们可知,私下里编排朝廷官员,该当何罪?” 大伙儿都默不作声,谁也不敢在眼下,还不知死活地去触这位神出鬼没的宋知县的霉头 “你们口中这位细皮嫩肉的知府大人,在科考前,一直都是下地劳作的农家子,当年殿试,他是所有进士中,少数能分得清陈米和新米的状元郎....”宋沅礼掰着指头,给这些人细数道。 他说的这些事儿,都不是什么私密,谢见君的过往,只稍稍费些劲儿,也都能打听到。 但连云山一行人,显然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渠道,如今听宋沅礼一说,个个张大了口,一副惊诧模样。 他们长此以往,都拿谢见君当上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哥,之所以分来甘州,恐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仕途上镀层金,回去好升迁,谁能想到这瞧着光风霁月的人,曾经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户呢。 这下子,众人可不敢再说谢见君啥都不懂了,现在看来,人家这段时日所吩咐的一切看似奇奇怪怪且不怎地靠谱的活计,都有理有据呢。 “还在这里愣着作甚?手里的活儿都忙完了?”宋沅礼一句话点醒连云山等人。 这又是提钉耙,又是搅木棍,转眼间,空地前又是一场热火朝天。 —— “你方才同他们说道什么呢?我瞧着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谢见君抬眉疑惑问道。 宋沅礼散漫地耸耸肩,“揭你老底儿呢。” 谢见君一听这人又要犯不正经,没得跟他继续掰扯,一句话揭了过去,“东云山上的沟渠,你挖得怎么样了?” “底下人干着呢,这几日竹龙就架好了,到时先通到桐坞村去,我着人在村子里修了几处石槽,之后村民吃水,便可以去石槽口子处接水了...” “灌溉田地用的沟渠,挖起来进度慢些,但肯定耽误不了你下种,最多到月底,我就给你通过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