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炤专门提到,乔曦都没发现他们二人容貌上的相似。 想必是贺炤的举止气度像极了先帝,才会让东方谕在神智恍惚时错认。 “先帝与东方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曦斟酌着,还是问了。 “爹爹他,曾是新科进士。” 贺炤目光落在缥缈处,陷入往事。 “然而在翰林宴会上,先帝看中了他的相貌。便在酒中下了暖情之物,趁他无反抗之力时,强占了他。” “爹爹受不了此等羞辱,可他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新科进士,哪里抵抗得了帝王的威势。先帝一次次夜里传他入宫……后边,爹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爹爹尝试过落胎,但先帝得知了此事,立即把他迎入宫中,严加看管起来,直到临盆。” 曾春风得意打马游街的探花郎,一朝沦为宫中禁脔。乔曦大概能明白东方谕心中的屈辱与不甘。 “我的出生,从来都不被期待。如果可以选,他一定不希望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贺炤的语气中有自嘲,还有悲伤。 忽然,贺炤盯着乔曦,问他:“你不愿与我在一起,是否也是觉得我会与先帝一样?” 此时此刻的贺炤神情变得脆弱,如若当真从乔曦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贺炤怕自己会疯掉。 他拼了命想要摆脱先帝,可血缘是永远无法斩断的魔咒。他的爹爹已将他错认成那个人渣,难道他认定的人也要这般残酷地对待自己吗? 乔曦胸口像是被揪了起来,伸长手去环抱住贺炤。 “错的不是你,陛下。你和先帝不一样。” 乔曦的话不仅是对贺炤说的,也是在对自己说。 “我……只是脑袋里很乱,没有想清楚,所以才总是将你推开。”乔曦说,“但我一直相信,你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你是你,先帝是先帝。” 贺炤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一枚未经打磨的红玉。其色泽如血,剔透胜水。 “这是我从北琢收来的玉石,我瞧他璀璨若曦光,便想到了你。我叫人打磨成坠子赠与你可好?” 贺炤捧着红玉在胸前,好似捧着他那颗令人动容的赤子之心。此刻,他不是帝王,他只是他自己。 乔曦眼眶发酸,倾身上前,紧紧抱住了贺炤的脖颈。 时至今日,他惊觉自己之前的所有顾虑,不过是害怕贺炤心中另有他人。他害怕自己做了插足的人、他害怕自己不是那个唯一。 他害怕帝王薄情,随时会将自己弃如敝履,所以退缩不敢上前半步。 可贺炤就是贺炤,在帝王身份之下,他更是个纯然诚挚的人。如先帝那般的帝王之所以薄情,是因为他们本性凉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