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了,当初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怎么着,都是合情合理……我没盼着他有什么不好,更何况他还是你的……亲戚。” “不提这个了。”严况神色一沉,转而略有些不舍的望了一眼沈念的坟茔,低声道:“沈灼言,我们得走了。” 说罢,严况正欲离开,然回身瞬间,却闻身后忽来一声—— “老严!往后可要记得多回来看看,祝你啊……跟程先生,一路都顺顺当当的!” “沈……!”严况不由瞳眸一震,登时应声抬头……然而月色之下,唯有程如一站在石碑后侧。 沈念的语气的神态,竟还真叫他模仿的惟妙惟肖。 程如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忽然来上这么一句,自己都觉得冒犯且莫名,见严况望着自己出神,立即恢复了自身神态,掌心抵上石碑轻声道:“咳,沈大人,你对我们照顾颇多……到最后,我们却真只给你送过那么两桶清泉……你,你见谅。他日总有机会重逢,我们定会补上谢礼……” 程如一说着说着却话音一顿,转而抿唇道:“但,那泉水,倒也真适合沈大人你……” 清清白白,透彻见底,沈念一生到头,不过如是。 严况闻言回想起先前在蓬莱新乡的地牢里,他差一点就能救到程如一,但对方还是被掳走,临走留下的那句奇怪暗语,不禁感慨道:“百尺鹅毛,亏你想的出来。” “我怕金玉鸾听懂了,抢先一步去祸害药泉啊……” 程如一无辜摊手道:“上官先生以命相托,将药泉秘密告知于我,我难免谨慎些。思来想去,当初我提议给沈大人送两桶泉水过去,道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可严官人却说,这不是千里的鹅毛,此地到沈府不过百尺。咳,如此……别致的回话,也只有官人你能讲得出,用来做暗语那可是再好不过啦……” “那情投意合呢。”严况也颇为无奈道:“这也太难了。你就不怕我真的听不懂?” 程如一却连连摇头,自信十足道:“那能凑成一个‘义’字的两块玉牌,全都被我藏在了梁姑娘枕头下面。以官人的聪明才智,怎会猜不出来那是开启药泉的钥匙?” 闻言,严况不由思及程如一在蓬莱新乡经历的种种,沉默半晌不由开口:“苦了你了。” “苦……?这儿的三个人里,我最没资格说苦了。”程如一耸耸肩,微微阖眸忽然感慨了一句:“好香啊……沈大人这应该算是真正的千古流芳了吧。” 严况却觉得莫名:“什么香?” 程如一还当严况是与他开玩笑,便道:“看来严大人是见过世面的,各式各样的雅香妙香见识了太多,如今反倒闻不见了?” “不是,我……”严况欲言又止,却忽地回过神来。 他记得的。沈念的心头血里是跗骨兰的浓香,以至他死后,浑身都散发着血气与跗骨兰混合的香气。而温雪瑛后来也提过一嘴,这跗骨兰效用奇特,竟能保沈念尸身不腐,幽香不散。 以至沈念才能拖到头七下葬,等到严况醒来送他最后一程。 但严况醒来之后,却自始至终没再闻到过那种香气了。确切来说,他好像是什么气味,都不曾再闻到过。 “严大人?”程如一见他发愣,便伸手在人眼前晃了两下:“怎么呆住了?我……我说笑呢……” “没什么。”严况不再多想,回身抓起程如一袖子道:“走吧。” 程如一应了一声,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沈念,转而快步跟上,凑到严况身边询问道:“等等。严大人,我们下一站……能否先去一趟巴蜀?” 严况脚步一顿。 忽然听程如一提起巴蜀,他脑中思绪登时纷复繁杂。当初想远走,便是想抛下身后一众责任,不想再参与是非,巴蜀,唐门,若真去了,他必定再度卷入风波,无法平静。 他将自己的终点定在了龙泉府。可到了今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