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常事。 回了镇抚司,严况一身红袍已经叫细雨给点染成了朱红。 程如一还睡着,许是这书生身子骨太弱,又是伤又是毒,连番惊吓,实在是太累了。 是啊,实在是太累了。严况颇有同感,轻叹了一声。 严况替程如一解开了手腕上的镣铐,脱下衣袍搁在一旁晾着,便开始整理书桌上的东西。 该扔的扔,该打包的打包。 许是挪动的声音大了些,程如一被惊醒,迷迷糊糊揉了揉眼。 “嗯……?”程如一恍然发觉手上已没了束缚,再随着昏暗灯光抬眼,才发现是严况回来了。 “严……严大人?”程如一试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程如一觉得太过神奇。 先前,他被严况打了一顿鞭子外加挑虾线,动一下都费力,又发了高烧,更觉得七魂六魄被烧没了一半。虽然有严况给他上药,可后来那毒药杀人无形,真正是险些要了他的命。 可不知这位阎王老爷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如今程如一只觉得伤口发紧,不碰便不疼,烧退了,这一觉醒来,甚至还有些神清气爽。 “严大人?”程如一敛了敛自己身上那属于严况的宽大袍子,小心翼翼凑到对方身边去。 看对方真在收拾东西,程如一忽然记起,先前严况对自己说过的话—— “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怎么,难道他是真的要走?程如一心中满是疑惑好奇。 “桌上有糕饼清粥,醒了就自去吃。”严况说罢头也不抬,只继续整理手头的东西。 程如一扭头去瞧,桌上果然有个食盒。他睡了那许久,此刻也的确是饿了,可当他裹着衣袍刚走了两步,却又转过头来。 程如一面上踌躇道:“严大人……你抄我家,就没帮我带……抄几件能穿的衣服回来吗?” “没有。”严况抬头,入眼是程如一委屈巴巴的模样,身上还裹着那天他给的袍子。 他们两个的身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程如一披着那袍子,就像是缩在鹅蛋壳里的小鸡崽。 “那,严大人……好歹也给罪人件衣服穿吧?”程如一心说不满,就算是上断头台,也没这般衣衫不整的。 严况嘴上没应,却还是放下手头的东西,拉开柜门,从寥寥几件深色衣物中,选了一件黛青色交领,甩手扔到榻上道:“穿吧。” “嗳,多谢,多谢严大人……”程如一忙不迭的去捧起了衣裳,环视一圈选择了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严况只听着他在屏风后不住的“哎哟”。过了好一会儿,程如一才慢吞吞的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严大人,你这……你真的要走?”程如一坐下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是酥饼蒸包,还有一碗清粥。 严况闻言似是不想作答,便生硬转移话题道:“今日我将证词呈上,兵部侍郎杜海当众与袁善其厮打起来,不过袁善其极力否认,甚至触柱自证清白。” “什么……”程如一闻言却兴奋起来:“你说他被人打了?杜海打他?为……” 程如一话未出口,却是恍然大悟,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严况结巴道:“等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严况收拾着东西,闻言漫不经心抬眸道:“我早查证过。那买凶杀人之事有人做了伪证,非你所为反而与袁府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既否认是袁小姐所为,那便是袁善其本人了。” “严大人断案如神……佩服佩服……”程如一由衷赞叹,苦笑摇头,末了心下又觉忧虑忙追问道:“但……袁姑娘不会有事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