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隋良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天黑了?”赵西平拥被坐起来,他好奇地问:“陛下赏你的是什么东西?” “六碟甜糕、两个金项圈、一柄金铲子、两个玉坠、还有两把弓。弓一大一小,大的肯定是给我舅舅的。”小崽举着油盏过来,说:“玉坠也是我一个,我舅舅一个,金项圈我也想给我舅舅一个,但他不要。” 隋玉穿衣下地,两把弓她已经看见了,一大一小,的确是有隋良的份。她拿起金铲子看了又看,纳闷道:“宫里怎么会有金铲子?莫不是皇子公主们拿金铲子挖土种花?” 赵西平扫了一眼,他开门出去,天已黑透,风里传来敲梆子声,他回身问:“你们吃没吃饭?” “没有,等你跟我姐。我跟小崽从城里买了五只酱鸭回来,还有火烧驴肉,让灶房热一热,我们就开饭?”隋良说。 “行,我过去一趟,你就别出门了,天黑了,你看不见路。”话落,门外的人已经闯进夜色里。 隋良多点两盏油盏,火苗飙起,屋里亮堂多了,金黄之色在烛火下越发耀眼。 小崽坐在箱子上拿块栗子糕塞嘴里,嘟嘟囔囔说:“陛下真是个好人,宫里的甜糕好好吃……娘,你吃了吗?” “……没有。” “待会儿端上桌,我们一起吃。” “给你绿芽儿姐姐也送一碟过去。”隋玉交代。 “好吧。” 隋玉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说:“这些东西搬回你们的屋,自己收整好。” 小崽“唔”一声,他将每样糕点挑出两块端出门送给绿芽儿,隋良把地上的箱子盒子摞一起,再挎上两把弓,一股脑搬出门,放进他跟小崽睡的屋。 待舅甥俩回来,赵西平也提着食盒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送饭的驿卒。 隋玉抓两把铜子塞给他,驿卒乐颠颠地收下,殷勤地说:“夫人,吃过饭把碗筷丢盆里放门外,我会过来收。” “好,过小半时辰,劳你给我们送两桶热水过来。” 驿卒“哎”一声,脚步欢快地走了。 门关上,隋良说:“姐,以后让小春红送水送饭过来,免得次次给驿卒打赏钱。” “这是小钱,花点小钱买个舒心,值得。我们还要在驿站住三四个月,住久了遭人嫌,要是让驿卒无利可图,他们对我们厌烦了,随便找点茬子都够我们烦心不少日子。”隋玉坐下吃饭,说:“就当是住在农家给租子了,而且驿站的条件可比农家好多了,住在驿站,张顺他们还不用守夜,这钱给的值。” 隋良默默记下。 晚饭吃完,驿卒送来热水,顺手提走了碗筷。 隋玉盯着小崽和隋良洗搓干净,打发他们回自己的屋睡觉,之后她跟赵西平躺在榻上絮叨半夜才满足入眠。 次日,大司农在朝堂上提起棉花种植和河西四郡有主却无人力耕种的地,隋玉献给宣平帝的六卷竹简在各位大臣手上来回传递,在看到竹简上“放营妓从良,雇其耕种荒地种植棉花”一行字时,朝堂上如水掉进油锅一般沸腾起来。 而住在外城的隋玉压根不知道这个事,她跟隋良带着赵西平和小崽从宣平门进去,一家四口去东市游逛,下午又去西市的乐坊听曲,一直玩到快关城门才回驿站。 “夫人,今天又有几家来拜访您的,他们不见仆从,要求要见您本人,一直等到天色将黑才留下拜帖离开。”守门的驿卒见到隋玉忙开口禀报。 隋玉接过拜帖,她站在灯笼下借光晃了一眼,落款竟然是什么谏大夫,她举高竹简再看,不是她眼花,还真是谏大夫府上送来的拜帖。 隋玉退后两步在驿站外扫视几眼,说:“走走走,我们回屋。” 隋良走在最后,他将兜里剩下的钱递给守门的驿卒,说:“劳烦大哥传话。” “小事小事。”驿卒动作利索地接过钱兜,他捏了捏,兜里至少有三钱,够他喝碗浊酒了。 “你等等。”驿卒出声喊住隋良,他靠近说:“你回去跟你姐说,今天过来的人来者不善,一个个黑着脸。” 隋良道声谢,他忙追上去,进屋了说:“姐,驿卒说今天来的人不怀好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