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年你跟我去长安,翻过这座山,气候就湿润多了,相比较而言,可能关内更适合种棉花。不过雨多的地方,棉桃又容易发霉发烂,也影响收成。” “所以如果我们常浇水,敦煌种棉花的收成还好一些?”小崽问。 “产量可能稳定一些。” “噢——” “我明天要去张掖,半个月内回来,地里的棉花就交给你了。” “啊?”小崽苦了脸,“不带我啊?我想我舅舅了。” “我们都走了,地里的棉花谁看着?你爹一早一晚不在家,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又认真负责,细心能干,我只放心交给你。”隋玉吹捧他。 赵西平都禁不住隋玉的甜言蜜语,他儿子入世尚浅,哪里禁得住一连声的马屁。隋玉此话一出,赵小崽立马挺着小胸膛打包票:“娘,你就放心出门吧,家里地里的事都交给我。” 隋玉忍俊不禁,憋着笑说:“我儿子真能干。” 小崽蹦一下,他嘿嘿发笑。 “张掖那边如果没有麻烦事,我回来的时候把你舅舅也带回来。”隋玉说。 小崽高声应好。 到家后,隋玉牵着他去跟仆妇交代活儿,待棉花里的种子都绞出来,她们就可以着手搓棉线了。 “用棉花搓棉线,你们心里有思绪吗?知道怎么动手吗?”隋玉问,对纺织一事上,她是半点不懂,只在弹棉被上知道一星半点。 “知道,不难的,棉花跟羊毛一样,绒子扯松,再堆在一起拍打,让它们绞在一起……”仆妇说不清,她抓一把去掉棉籽的棉花团在手里,扯了扯缠了缠,一把棉花蓬松得像个棉花糖,随即捏扁搓成长条。之后她折根桑树枝捋下叶子,棉絮扯出来缠在桑树枝上,一根松散的棉线就出来了。 “之后要用纺车把棉线搓紧实是吧?”隋玉看明白了。 仆妇点头,“线缠在纺锤上,手摇脚踩,棉线拿下来就紧实了。”她把一撮棉线递过去,说:“这还不行,不结实,一扯就断。” 隋玉把棉线递给小崽,他稍稍一用力,棉绒就扯散了,他拿在手上搓了搓,再扯就不容易断了。 “娘,是不是可以剪羊毛和驼毛跟棉花绞一起搓线?”小崽突发奇想。 隋玉赞赏地看他一眼,说:“是可以,不过驼毛粗,跟棉花绞一起搓线,纺出来的布会不会不平整?羊毛又娇气,加了羊毛的棉布洗的时候会不会缩水?” 小崽想起来他那条羊绒裤子,他鼓起腮帮子。 “这都是我猜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以后可以试一试。”隋玉鼓励他。 “在说什么?”阿水提着一篮鸡蛋路过,她探头问。 “不告诉你。”小崽一跃而起。 “嘁,我还不稀罕知道。”阿水敲他一下,催促说:“别偷懒,你跟我去捡鸡蛋,河那边矮山包上的鸡蛋还是你爬上去捡。” “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 斗嘴声跑远,唤鸡的“咕咕”声响起,散落在各处的鸡群争相往回跑,在荒野上游荡的大小骆驼踩着晚霞往回走。 天黑了,隋玉收拾好包袱放在床尾,满身臭汗的男人回来,她听到声往出走。 “给我拿身衣裳,我去河里洗澡。”赵西平说。 “好。” 轻重不一的步子散开,很快又聚到一起,一道往河下游走。 男人在河里洗澡,隋玉站在岸上跟他说今天跟陈老的谈话。 清脆的话珠子滚落,伴随着清亮的水声,压下了河两岸的虫鸣声。 赵西平从河里上来,他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套上衣裳,趁隋玉不注意,他一把捞起她举起来,抱着往回走。 “看好路啊,我看不见路。”他说。 “我又往哪里看?我只能看见你身后走过的路。” “扭过头看。” “不看,摔了你记得扭过身给我垫着。” 人离开了,草丛里的虫又开始鸣叫,从天黑到天亮,当河边出现觅食的鸡群、喝水的骆驼时,虫鸣消失了。 隋玉吃过早饭骑上骆驼跟商队一起离开客舍,这次小崽没去送行,随着他一年年长大,已经不再为了短暂的分别伤心落泪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