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你带上你娘晌午烙的饼,跟过去看看情况。”老栓说。 “看什么?我一个走路的跑得过骑骆驼骑骡子的?”大成不乐意,“我这会儿追上去,肯定追不上蚂蝗,你还指望我给商队通风报信不成?” 老栓思量再三,还是坚持让他大儿子追上去,“蚂蝗来得急,肯定没带干粮,过了今夜他就要折回来,你今晚别睡觉,追上去,如果能追到商队,你跟他们说一声,顺势跟他们去敦煌,拿上虎骨酒再跟过路的商队一起回来。” 大成被赶出家门,他只得挎上两个包袱出门。 “大成,你这是要去哪儿?”有人问。 “……出去走走,不是,去走亲戚。” 问话的人看了看天,晚霞快要散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商队在天色黑透时停下了,一行人歇在河滩附近,简单地吃口热饭,劳累了一天的人和骆驼都歇下了。 临近午夜时,守夜的人听见来时的方向有蹄声,隐约还能看见几处忽明忽暗的火星,他们喊醒沉睡的人,奴仆们于夜色中熟练地抬货捆货。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甘大甘二兄弟俩举着火把在周遭走一圈,确定没有遗漏的货物和木箱,就催着其他人赶上骆驼在夜色里摸黑赶路。 山脚下,蚂蝗一行人听到山上的动静,他又急又气,顾不上思考山上的人听不听得见,他大声喊他不是来拦路抢劫的。 刚走出丛林的大成听到声,他松口气,看样子商队已经听到动静了。 “马爷,还追不追?” “追。” 驮着钱箱的骆驼过河时踩到一坨被雪水冲刷得松动的石头,蹄腿不稳,背负重物的骆驼摔倒在地,随着一声声哀鸣响起,骆驼群陷入躁动不安的氛围里。 “他娘的,不知道摔哪儿了,但肯定是摔伤了,我闻到血味了。”阿牛喊,“快举火把过来,钱箱也摔烂了,铜子散了一地。” 火把已经烧到尾端,火苗瘦弱,快走两步,风就给吹灭了。 不知谁不耐地吁口气,这口郁气把所有人的暴虐情绪引了出来,青山抽出砍刀,说:“不跑了,我们这么多人,我还不信干不过后面跟的死东西。” “对,他们有胆子跟上来,我们让他们没命回去。” “后面跟上来的人应该不多,就是打起来,我们也不吃亏。”张顺在隋良耳边说。 宋娴那边的奴仆情绪更高昂,她心里也是恼意沸腾,索性顺水推舟说:“不跑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我们杀一双,都把砍刀拿出来,我们在这儿等他们。” 在天色熹微时,蚂蝗带着八个狗腿子追了上来,远远的,他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和骆驼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但他能感受到气势汹汹的杀气。 “我们不是追上来打劫的,大伙别误会了。”蚂蝗赶忙大声喊,“我们是山下的村民,追上来是有事相求。” 隋良听到这话,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看向张顺,张顺揉了揉鼻子,又看向昨夜守夜的李武,李武低头,这不能怪他,还不是因为商队带的钱财太多,有个风吹草动,他就疑心是来贼了。 “歇歇吧。”宋娴开口,“昨夜一夜没睡,还伤了头骆驼,今天歇一天,明天天亮了再赶路。” 砍刀砸在地上,人靠着骆驼滑坐下去,心中恼意不平的奴仆恨恨地瞪着下方的肇事者。 “骆驼怎么样了?”隋良问。 “前肢的关节折了一下,休养一天,看明天能不能站起来。肚子上被尖石划破的地方出了血,看着吓人,这个倒是无碍,它们皮糙肉厚,两三天就结痂了。”兽医回答。 “明天它要是不能走路呢?”隋良看向宋娴。 “野放。”宋娴说,“留它在这儿,腿养好了,随便它去哪儿。” 隋良抿嘴一笑,他摸了摸倒地骆驼的鬃毛,说:“把它放了,来年你们再路过,它说不准会再找过来。” 宋娴笑笑,这孩子又天真了,这里距山底不远,乱石丛中青草长得茂盛,山下还有树林子,这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