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脸上的笑凝固了,她深吸一口气,指着河对岸说:“那边就是,我们这个是长归客舍,我是客舍掌柜,人称玉掌柜。” 客商疏离地点头示意,脚尖一拐,他们拉着骆驼踩着横亘在河上的木桥过河。 隋玉看了几眼,转身走进西厨洗脸刷牙,牙刷是她自制的,从军马身上剪下马鬃用绳捆着塞进木片里面,做得艰辛,用得也仔细。 “娘子,我现在就炖蛋羹?”殷婆问。 “行,可以炖了,我去喊小崽起床吃饭。”隋玉端走一盆热水,刚出门,就看到河对岸的商队过来。 “玉掌柜,听说你这里供饭食?不住你这边还能在这儿用饭吗?”打头的客商高声问。 隋玉想了想,这队人就是奔着胡都尉过来的,大概是想求人办事,她就是拒绝他们进门用饭,估计也不能让他们改变主意住进她的客舍。 “能,我这儿不仅能食宿,还提供干粮和粮草,若是想买骆驼,我也能给你们介绍靠谱的骆驼贩子。”隋玉决定能多赚一笔就多赚一笔。 客商道声谢,说:“我们打算明年开春再走,过几天可能有雪。” 隋玉再次望天,天又亮了一点,天上云层绵厚,今天应该不是个好天气。 “这几个月住这边能一直在我这儿用饭。”隋玉笑着说,“你们进去吧,我还有事忙。” 等隋玉端着热水盆走了,二三十个客商走进西厨,进门一股热气袭来,这些人浑身一松。 “这个掌柜人不错,我还以为她不会让咱们在这边吃饭,那可就麻烦了。”一个年轻的客商吁一声,他脚步轻快往灶房去,说:“你们坐,我来看看有什么饭。” 隋玉走进卧房,门一关就听不见隔壁厨院的声音了,她放下盆,说:“起来了,要吃饭了。” “起了起了。”赵西平给他的崽穿上轻薄暖和的羊毛夹袄和羊毛夹裤,防他尿尿不喊人,又给塞块尿布。 “要变天,客商说过几天有雪,你还回老家吗?”隋玉问。 赵西平看小崽一眼,点头说:“回,我已经跟小崽商量好了。” 隋玉讶然,她瞄小崽一眼,怀疑道:“真商量好了?怎么说的?” 赵西平摇头,“这是我们父子俩之间的秘密,少打听。” 狗德行,隋玉踢他一脚,赵西平反应极快地躲开,一把捞起小崽躲到门口,趁机拧帕子给他洗脸。 瞟到隋玉靠近,赵小崽留心瞧着,见他爹又挨揍,他咯咯尖笑。 隋良听到声,他走到门外敲了敲门,说:“我进来了。” “进。”隋玉看他一眼,说:“穿得有点薄,夹袄还没穿?” “我不冷,又没下雪。”隋良撸起袖子用他外甥和姐夫的洗脸水也撸把脸,为了省事,丝毫不嫌脏。 给小崽的手和脸擦上驼油,隋玉托着儿子抱出门。 有爹有娘有舅舅,小崽激动又高兴,见人就笑,谁逗都乐。 赵西平蹲在檐下吃饭,大黑狗坐他腿边,狗眼盯着他的嘴,耳朵则是竖着,听着小主子那边的动静。 “不能给他喂吃的,他还小,只能吃蛋羹。”赵西平开口,他朝狗打个手势,又扔一坨饼子出去,说:“不能喂娃,狗是能喂的。” 客商将煮蛋丢给狗,说:“赵千户,你儿子养得好啊,多喜人,我都想抱走当儿子养。” “你抱走他,可就出不去敦煌城了。”赵西平半是认真地说,“喜欢小崽就多来看看,但别因小失大,吃牢饭的时候就不好玩了。” 这倒是,有个千户爹,这个崽谁都不敢偷。 客商又逗了逗,就各自散了。 赵西平想了想,他喊来阿水,让她陪小崽在厨院里玩一会儿,他则是躲在柴房里从门缝往外打量。临行的客商进进出出买干粮,看到小崽,有人伸手摸,有人伸手抱,还有人玩笑说要抱他回家。 “你家大人呢?”新进门几个人问阿水,“心还挺大,就让俩孩子在院子里玩,也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