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哥儿是好,你自己养着,我家有孩子,不缺孩子。” “你只要肯养着他,家里的猪羊和四头骆驼都是你的。”隋玉说。 腊梅嫂子沉默了一瞬,她有些心动,但在看向隋玉时,她坚决地摇头,说:“我不要,你好好活着。” 隋玉不再说话。 佟花儿进灶房煮一锅粥,粥水从滚烫到变凉,一直没人动。 天色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腊梅嫂子回去了,老牛叔也回去了,佟花儿还留在院子里陪着隋玉姐弟俩。 等天色黑透,老牛叔抱着哇哇大哭的阿水过来,天黑了,孩子只要娘。 “你回去吧,我们也睡了。”隋玉说。 佟花儿欲言又止。 隋玉起身送她出去,走远了,她跟老牛叔打听:“我没有户籍,老牛叔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出城门?” 老牛叔摇头,说:“侄媳妇,你别做傻事,我窝窝囊囊也活了这么些年,你还年轻,只要能喘气,再难的日子挺挺也就过去了。” “我答应过他,他要是死了,我会去陪他。”大概是心存死志,隋玉心绪平静,她甚至还笑了下,这个鬼朝代,她不过了。 “你……唉!”老牛叔叹气,年轻人的心思他不懂,什么同生共死,他理解不了。 隋玉回到家里,隋良站在门外等她,见人回来,他忙跟进去。 隋玉捂火烧灶,锅里的粥食热了,她盛两碗,一碗递给隋良。 隋良看她吃了,他也扒几口。 猪晌午没吃饱,这会儿饿得在圈里刨沙,隋玉虽然觉得累,还是起身去提猪食桶,剩下的半锅粥都喂猪。 羊和骆驼也饿了渴了,隋玉又熟练地扯草提水,她站在圈外听猪哼哧哼哧捞食的动静,看羊和骆驼在月色下低头啃草。 如果不是乍然的惊雷,她今晚可能会跟猪唠两句,夸夸山羊叫声好听,再夸夸骆驼食量大…… “喵——” 猫官回来了,它叼着耗子翻上院墙,又轻巧地蹦下来,耗子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响。 “喵——” 猫官松开嘴叫一声,又迈着八字步,竖着尾巴,大摇大摆朝隋玉走来。 隋玉蹲下,猫官将耗子放她脚边,抬起头在她手上蹭了蹭。 两滴眼泪砸在猫身上,猫官轻喵一声,它站起来,前爪搭在人的膝盖上,用头顶轻轻蹭着隋玉的下巴。 “猫官……”隋玉哽咽一声,她低头埋在胳膊上哭,“赵西平死了。” 猫官喵喵叫,它往上一蹿蹦到人身上,毛茸茸的身子擦过人脸,它挤进隋玉怀里,猫头从胳膊肘探进去,挤得脸变形了,还伸长舌头一下一下舔湿漉漉的脸。 “臭死了。”隋玉心情好了些,她盘腿坐地上,一下下梳理猫官的毛,她又有些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这个家里的一切。 隋良洗完碗走过来,他也盘腿坐下。 寒露落下,凌乱的发丝披着蒙蒙露珠,在月色下隐隐发白。 隋良熬不住了,他频频打哈欠。 “进屋睡吧,我也去睡。”隋玉说。 两人进屋,猫官叼着死耗子进灶房守着,墙上还挂着肉,它得盯着。 隋良跟隋玉走进正房,姐弟俩今晚睡一起。 隋良睡着后,隋玉下床走出门,她坐在门外的石头上望天,想到赵西平曾经坐在这里的情景,她又垂眼掉泪。 一天过去了,她仍然接受不了他死了的事,他那么惜命,她还告诫过他,他怎么会死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