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四娘许是急了眼,说二房子女没有规矩,六娘自然听不过去,后来七娘见四娘势弱,于是也帮着四娘说话。六娘被两面夹击,也是急昏了头,说出一些冒犯大房的话。”大娘脸色素白,侧过脸轻轻拭去泪珠,哽声说道,“祖母,六娘在您眼前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虽说六娘有时会口不择言,但那也是被逼急了,被人指着说二房没规矩,她哪能不急呢?” 容思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娘,怎么也没想到,方才的事情在大娘口中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那么多人亲眼目睹,六娘胆敢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谁对谁错明明白白,大娘怎么敢,这样歪曲事实、粉饰太平? 听了大娘的话,老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等听到四娘指责二房没规矩时,老王妃的脸几乎全黑了,她眯着眼扫了容思青一眼,目光中的寒冰如有实质。被这样的眼神一看,容思青半个身体都凉了,老王妃不是特别宠她吗,这段时间对她几乎有求必应,老王妃怎么可能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她? 容思青心中慌了,她生怕再让大娘说下去,她在老王妃这里攒下的荣宠就被耗没了。容思青连忙打断大娘的话,“祖母,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 “住口!”老王妃冷冷地盯着她,“谁许你擅自打断长姐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因为前一阵子容颢宗退婚的事情,老王妃现在格外不待见大房的子女。她和文昌侯府联手,本想逼迫黎阳同意刘五娘和容颢宗的婚事,结果反受其噬,文昌侯府的名声毁于一旦。直到不久前,长安里说这件事情的人才渐渐少了,老王妃和文昌侯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宸王和黎阳,以及这两人的子女,都被老王妃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老王妃正有气没处发,可巧,容思勰和容思青就在七夕闹出事了。如此好的机会,老王妃怎么会放过,她正好借机发作这两人,至于今日之事的原委,谁会关心呢? 虽说老王妃特意把容思青捧高,但老王妃从没有真正将容思青放在心上,在她眼里,容思青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在没有伤害二房和荣安堂利益的时候。老王妃不介意继续捧着容思青,恶心黎阳和大房。可是现在容思青和六娘发生龃龉,和自己的亲孙女一比,容思青这个棋子自然被毫不犹豫地放弃。所以老王妃连和善的表象都不愿意维持,直接厉声给容思青施压。 容思青从没见识过老王妃这样严苛的语气,或者说不是没见过,只是以往被呵斥的人都是容思勰,从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罢了。如今被老王妃这样严厉地斥责,还当着这么多姐妹和下人,容思青格外委屈,眼泪立刻涌上眼眶,但她不愿意让别人看笑话,这才死死忍着。 早在进入荣安堂的那一刻,容思勰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所以此时听到大娘歪曲事实,容思勰只是讽刺地笑了笑,并不曾开口为自己争辩。 反正她争辩了,老王妃也不会听。倒不如省些力气,一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等大娘将修饰过的前因后果说完后,荣安堂一时陷入寂静,姑娘们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老王妃最先打破沉寂,她看向容思青,“四娘,是这么回事么?” 容思青心里知道,如果她还想继续在老王妃这里承宠,那么此刻必须得顺着老王妃的话认下来,但这也意味着,她今日被人辱骂婢生女的耻辱,将无从申诉,只能忍下。 容思青不愿意放弃经营了一年的乖孙女形象,但也要不甘心就这样吞下今日的哑巴亏,她装作胆怯地低头,心里在飞快地盘算得失利弊。 久久没有等到容思青的回话,老王妃的眼神更加冰冷。二夫人哽咽着叹了口气,将六娘和大娘揽入怀中,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被人欺侮至此,连争辩一二都被人威胁。谁让我们势弱呢,都怪母亲没用,比不得王妃,这才护不住你们俩呀!” 六娘和大娘抽泣的声音更大了,容思勰听着实在糟心,于是开口说道:“祖母和二伯母盖棺定论也太早了,给大房扣帽子之前,不妨听听事情的真相。” “我有让你说话吗?长辈问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老王妃的声音突然抬高,她看向容思勰,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容思勰一点都不把老王妃充满恶意的态度放在心上,她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我与四娘俱是大房姊妹,四姐伤心过甚,说不出话来,我作为妹妹,替四姐回话有何不可?” “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真以为你是郡主,就能仗着身份胡作非为了?” 老王妃的眼神中淬满不加掩饰的恶意,那一瞬间,老王妃几乎就要站起身来,亲自在容思勰的脸上扇两个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容思勰:我从六岁起保护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