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红印。 见此,阎天邢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开车吧。” 懒懒说着,墨上筠坐了回去,迎上阎天邢的视线。 阎天邢凝眸,眸色由阴沉转平静。 片刻后,他收了视线,回过身。 “先说好,”阎天邢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眉目隐匿于阴影里,他字字沉稳,含着一定重量,“我这人,不喜欢吃回头草。” 墨上筠抬了抬眼,视线从两个位置中间掠过,直视前方。 车停在拐角处,前面见不到路,只有往下的断崖,石缝里有几缕杂草冒出来,远些是连绵山峰,树木交叠在一起,隐现轮廓,看不清颜色,只有一片黑暗。 眼角余光,能见到阎天邢宽厚的肩膀、侧脸、作训帽,线条衬着光线,很惹人注目。 眸光微闪,她视线收回,道:“正好,我也是。” 侦察营,基地。 阎天邢将吉普车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墨上筠没吭声,直接拉开车门。 “提醒一句。” 前方传来阎天邢磁性的声音。 奈何嗓音太好听,墨上筠开门的动作一顿。 “就算你把自己作死了,国家也不会给你颁烈士勋章的。” “……” 砰地一声,墨上筠甩上门。 下车,走向大门。 车内,阎天邢抬眼,看着走开的背影。 气息收敛,腰杆笔直,步伐从容,有着属于军人的那份端正稳妥,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那份闲散慵懒。 有光从她头顶越过,背影一时陷入暗色中,明明很稳,不移倒下,可那纤细的背影,愈发模糊的身影轮廓,在那一瞬,似是倏地牵动了人心,狠狠一抽。 她的身影渐渐远了。 阎天邢冷着眉目,收回视线,开车离开。 …… 整个侦察营,今晚,无比的安静。 没有训练声响,没人半夜跑步,没有清爽闲聊。 他们都没有回来,包括全部被淘汰的三连,都是等三天考核结束后再一起回来的。 耳根清净得很,墨上筠进了大门后,便放慢了脚步,如同散步似的往二连宿办楼走。 晚风很凉,她将左手放到裤兜里,右手被绑着,只得垂落下来,风从手指缝呼啸而过,冷的骨头生疼,隐隐的,感觉到手腕处的几处酸痛。 那男人,下手够狠的。 不知怎的,墨上筠脑海里闪过他愠怒的表情,浓眉压着,眼底怒火,藏不住,跟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倘若一直这样,她估计会挺喜欢的,可他转眼就恢复了平静。 隔得时间有些远,若不是有眼下这茬,她都差点儿忘了,在这种人手里,曾栽倒过一次。 跌得,还有那么点惨。 索性断了,免得麻烦。 反正她也没做好准备,被人一层层的剥开,将自己的底翻出来,给人看个清楚明白。 她走到宿办楼楼下。 抬眼。 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宿办楼,二楼的连长办公室内,却亮着灯,有暖黄的光线从窗口、门缝内透射出来。 墨上筠顿了顿,有些恍惚,仔细一想,才意识到朗衍是留在基地的。 犹豫了下,墨上筠放轻了步伐,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他怕是也听说情况了。 不过,眼下没心是应付他。 她一路回了宿舍,脚步极轻,连声控灯都没惊扰。 进了宿舍门,把门一关,墨上筠一低头,看了眼右手和左臂,眉宇阴沉至极。 没去洗澡,强忍着把外套和鞋袜拖了,被子一掀,往床上一倒,墨上筠侧躺着,闭上了眼。 直至倦意袭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餐,有点饿。 算了,懒得动弹。 末了,临失去意识前,冷不丁想到阎天邢那句—— 【就算你把自己作死了,国家也不会给你颁烈士勋章的。】 妈的。 明天早点起来去食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