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刺骨,倒是若再靠人接济,先不说别人会不会觉得厌烦,恐他们也没办法在严冬熬过去。 几个绣工颇好的姑娘说:“我们可以打络子,要是能借些羊毛,就能打络子了。” 此法不失为一条出路,但怎么借到羊毛,还要另做谋划。 当初宁湘信誓旦旦,他们皆有一技之长,谁知这草原上荒凉穷破,会种地的没有地,会念书的没人要学,会煮菜的缺少食材,会织布的没有棉麻。 长处不得彰显,反劣处露得越多。 有人甚至怀疑:“我们真的该来草原吗?” 宁湘目光一凛:“慎言!” “这才半月便坚持不下去了,你们怎不想想,当初公主千里迢迢来和亲,境况说不定还不如我们,我们有公主照顾,公主又能依靠谁?如今不也受人爱戴。” 说了丧气话的人羞愧地低下头。 众人愁了许多天了,难得坐到一起,却也没商量出个能立竿见影的法子。 正巧念桃来通知他们,明日冬祭也可参加,届时会有炙烤羔羊,还有各种干酪肉干。 一群人只是听着,就控制不住地分泌起口水。 十月初四,冬祭正式开始。 天未亮时,明窈就被叫起来了,床边放了一套新衣,仍是最常见的蓝白配色,但边角处都绣了白色符号,上衫和裤裙下摆挂满了银铃当。 足下是一双小白羊皮靴,靴筒上添了红蓝配色的图案。 到了束发时,却是莫拉阿嬷过来了,那双布满褶皱黑斑的手颤巍巍地从她头顶抚过,为她编辫簪发,最后戴上一顶蓝白小帽,帽顶立着一团毛茸茸的绒球。 整套衣饰下来,不比大婚那日差。 明窈收拾完,才发现狄霄也换了衣裳,马面裙狼皮靴,脸上还用红色颜料画了图案,大臂上缠了一圈狼牙。 他的头发全部散在背后,只有额前的散发被固定到后面,用一支木棍固定住。 明窈只是不能理解:“你……不冷吗?” 狄霄上半身是全|裸着的,胸前腰腹的位置有用草汁涂抹过的痕迹,但那不过装饰,没有一点御寒作用。 听她问话,狄霄缠腰带的动作一顿,沉默半晌,忍不住笑出来,他招手示意明窈过来。 “干嘛” “给我束腰带。”狄霄说。 “哦。”明窈没多想,听话地凑过去,可手指才碰上那半掌宽的束带,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狄霄攥着她的手,将手掌落在他腹前:“冷吗?” 掌心灼热,烫得明窈指尖一颤,她忙不迭缩回来:“不不……你干嘛!” 她娇嗔一声,想扔下束带不管了,可后退了半步,又受气包一般挪回去,脸上带着不爽,手上的功夫却依旧细致。 狄霄捏了捏她的后颈肉:“真听话。” 片刻后,狄霄最后整理了一番,大步走出账外,然后掀开毡门,回头等明窈出来。 晨光熹微,一点点晨光映在他面上,他的面部轮廓本就清晰,如今染了图案,更添几分野性。 明窈看得一愣,直到被叫了两声,方回过神来。 两人并肩离开,到部落门口,与早早等待的族人们汇合。 冬祭大典,族人们都换上了新衣,多种鲜艳色彩混织在一起,衬得人们的笑容更加真挚。 可惜宁湘他们没来得及做新衣,跟族人们走在一起,虽眉眼清秀,可莫名显得逊色半分。 冬祭第一日,地点选在了距部族半日脚程的山坡上,那里草木丰茂,每年严冬仍能看见翠草迎风。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