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我就回去跟张復恆说了对不起,我不能跟他结婚,因为我还没准备好。 我并没有当着眾宾客的面前说,而是在party结束后才説。 当时宾客多已散去,不过贺叔还在,他也在一旁帮腔说:「我也觉得取消比较好,或者至少延期一点办,年轻人做大事情,应该都要多点深思熟虑,怎么能只凭衝动而行?」 其实我知道贺叔的内心很得意,他一定觉得他的算盘打得好,计画很成功,但是我也不怪他,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我心中始终都有钟梓军存在的问题。 而我一定得要去面对这个问题。 所以我后来找到了那家医院,经由沉志诚先生的介绍。 他们虽然是高档的医院,但是并没有不让一般平民掛号,只是掛号费用比较高,后续的治疗费也可能比较贵,但我并不是去做治疗的。 「那个,我想掛号林国仲医师,他今天下午有门诊对吗?」我直接说明来意。 「可是林医师今天下午的门诊,预约都满号了耶,可能没办法加掛。」 「没关係,我可以等,我可以最后一个看,能否请你帮忙问一下林医师,可不可以加个号,然后也请你跟他说一下……我是钟梓军的家属。」我想办法沾亲带故。 「好,你稍等。」 结果可能是最后这句话的关係,让林医师愿意看我,因为我记得沉志诚经理有説,林医师本身也是钟梓军的朋友,所以应该会有友谊上的考量。 「你是梓军的家属?」林国仲医师见到我时,语带怀疑地说。 「对!我是他的未婚妻,这样算是家属吧?」我厚着脸皮说。 「未婚妻?梓军他有未婚妻?」 「我可以给你看证明!你看这些单据,都是他把一间房子转让给我的凭据,都是钟梓军自己签的名,如果不是我要跟他结婚的话,哪有男人这么好?没事送一间房子给女生。」 我确实是有备而来,必须要让钟梓军的医师相信,我真的是病患家属,不然我怕我会被医师给赶出去。 「嗯,其实我有点搞乱了……」林国仲医师抓了抓头说:「你看起来,像是梓军的恋人没有错……但是梓军前几天才跟我说,他喜欢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那到底你是要跟谁结婚?又到底是谁要跟你结婚?」 这个医生,好像一见面就快被我搞疯的样子。 「梓军有跟你说到我?梓军有说我是他喜欢的人?梓军前几天还有来找你?」 我一连串丢出了这些问题,不知道会不会把林医师给搞得更疯? 「那个……其实你知道,我们是看病的地方,通常医师的职责只负责看病,而不负责处理感情。」 「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我真的很关心钟梓军……」说着说着,我忍不住哽咽落泪了。 「嗯好吧……老实说,前几天梓军来找我时,也是花了很多时间,在跟我诉说他的情感困扰,应该跟讨论病情的时间一样多。」林国仲医师没有被我的眼泪吓到,反而是愿意跟我说起钟梓军:「可能因为梓军,与我认识多年,其实他一直是把我当做是朋友,而不只是他的主治大夫,那也许我也应该要以朋友的角色,来帮他一把。」 言及于此,林国仲医师突然吩咐了身旁的助理说:「庭姐,你去帮我开一下那间vvip室好了,我要跟苏小姐,在里面好好的谈一谈。」 于是护理师庭姊,就先带我到一间摆设十分高档的面谈室中,等候几许。 而当林国仲医师也进到了这间vvip室时,就把身上的医师白袍给卸下来,披在了他的椅背上,显露出里面比较寻常亲民的服装,就是一般的衬衫与长裤。 我觉得这好像是想要表示:他接下来要讲的内容,都不是以一个专业医疗者的角色在发言,而是钟梓军的朋友。 「你对梓军的病情,大概知道多少?」 「我知道他一年多前,生了一场重病,所以很突然地退休,跑到桃园的乡野间去养病,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病,最近才有听说,他好像是得了癌症?他甚至连后事都安排好了。」 「你讲的东西,大致都没错,他确实是得了癌症;事实上,你看外面墙壁上的介绍也知道,我本来就是专门治癌的医生。」 「那他严重吗?」 「一年多前,应该是蛮严重的,他做过了很多次的化疗,其中一次还併发了严重的败血症,在医院歷经了插管急救,还一度送进了加护病房。」林国仲医师回忆着:「还好,他可能是靠着年轻力壮的本钱,终究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回,老天爷没有收他,让他又活了下来,但从此他就很抗拒治疗,他说他很怕自己会死在医院。」 「原来他……」我想起了钟梓军当初染疫高烧时,那意识不清的吶喊;我也骤然理解了他害怕医院、害怕插管与打针的恐惧。 我知道了为什么他的三合院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