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 负责朝后宫众人宣读这份“史无前例”的立后诏书的小六子, 回去同赵三思复命时, 声音都哑了。 好在赵三思如今天天被太傅逼着背书,尤其是如今越来越长的策论和赋文,她通常是连着读个三五遍就喉咙冒火, 因此对小六子十分体谅, 赏了他一杯润喉茶。 小六子接过谢了恩,背过身喝了, 清了清嗓子, 也不用赵三思多问,就自行说起顾夕照听闻了这诏书的反应来,“奴才紧遵皇上吩咐, 没敢让夫人跪着听诏,因为诏书过长, 奴才还特地命蝉儿姑娘在一旁扶着夫人……不过,夫人听闻了诏书,倒……倒没有面露惊喜……” 赵三思听得喜滋滋的, 闻言面色一僵,“夫人不开心吗?” 何止不开心, 他都觉得顾夫人是生气了, 但面对小皇帝那一脸期待的表情, 小六子觉得说实话的话,有些于心不忍,“不开心……倒也不见得, 只是……只是惊喜地不太明显。” 赵三思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垂眸不语了。 小六子就尴尬了,勉强扯了一抹笑,“实在是……皇上让沈大人拟的这分立后诏书太别出心裁了,夫人……怕也是一时懵了,等到……晚些回过神来了,许就高兴起来了。” 赵三思抬眸,“当真?” 小六子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奴才估摸着就是这样的情况。“ 赵三思心里好受了点,面上也有了些精神,“那其他人听到这诏书,是什么反应?” 能是什么反应,头遭听了这么长的诏书,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他出了长乐宫,就是按照这些太妃位份高低传下去,除了明杏宫的那位宁太妃,傻眼之余,有几分真心实意的高兴外,其他人——怕不只颐华宫的毓太妃摔了东西,估摸着都是嘴上笑嘻嘻说恭喜,背地里也变成了泼妇。 就连那个明韶公主,他可是暗中瞧见人把手中的帕子都攥成一团腌菜了。 当然,这个话小皇帝多半是不太爱听的,小六子暗暗吸了口气,仍旧扯着僵笑,“夫人这些品德,皆是世无双,旁人听了,也只能自惭形秽,觉得夫人当皇后,成为这天下女子表率,是再合适不过的。” 赵三思脸上的笑意重现生机,挑着眉,一脸得意,“朕特地让沈大人把这立后诏书写得这般,就是告诉天下人,朕可有眼光了,挑选的皇后乃是举世无双的女子。” 这话太腻了,小六子心中稍感不适,小心地吐了口气,才继续僵笑:“那是自然,皇上乃天子,眼光自然是顶顶好的。” 这波马屁吹得赵三思心满意足了,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朕要背诵治国策了。” 小心翼翼拍了这么久的马屁,小六子是心神俱疲,僵笑立马换成了真笑,麻溜地退下了。 赵三思扫了一眼小六子那退的比兔子还溜的背影,傻笑了一声,花痴地想:等贵妃回过神来了,一高兴,晚上肯定会忍不住给自己两个亲亲的。 烦躁,天怎么还不黑哦。 赵三思瞎想了片刻,才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敛了思绪,认认真真地背治国策,等着天黑。 却不想直到天黑了,她也见不到贵妃,苦逼地被太傅拖堂了。至于拖堂干什么——点评这份两千余字的诏书,从文体、格式、遣词用句等各方面分析。 这份巨长的诏书不只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前朝的这些臣子听了,也是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可想而知太傅这个老顽固听了是如何心梗。 然而,经过这么多次的交锋后,太傅深感小皇帝的诡辩之才,他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君子是辩不过这个不按常理说话的小调皮的,想破了脑袋才想了这么一招对付人。 “听沈大人说,这分立后诏书,是您这么要求的。老臣见识浅薄了些,这么长的诏书,老臣还是头一回见。既然是皇上要求的,那还请皇上给臣分析分析这份诏书……” 赵三思:“……太太太傅……您是在同朕开玩笑吧?” “开玩笑?”太傅一本正经,捋了捋胡须,眼皮抬了抬,“这学问的事,臣何时同皇上开过玩笑?” 那那那……认真的?可……可一份诏书,有什么好分析的? 赵三思傻眼了,吞了吞口水,艰涩道:“朕……不会。” 难得见小皇帝吃瘪的模样,太傅苏源眉头挑了挑,一时顽心起,“不不不,皇上是天子,怎么能说自己不会?” 赵三思尴尬,但实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是太傅教的,朕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