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对边关战报也前所未有的关注起来。每次有战报送达,她只比萧诩稍慢一步得到消息。 陈月娘近来也是忧虑焦急,心中难安。连着数日都没睡好,眼下有了青影。 “夫子,你别担心。”顾莞宁张口安慰陈月娘:“季同最是精明能干,军中有瘟疫,他一定会谨慎避开。” 陈月娘打起精神应道:“娘娘说的是。阿同自小就有主见,又坚强独立。不管他在哪儿当差,我都对他放心的很。” 话是这么说,可当娘的心里怎么能不惦记自己的儿子? 而且,徐沧也去了边关! 想到棒槌脾气从不懂拐弯抹角看人脸色的徐沧,陈月娘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句话不怕娘娘笑话。奴婢不怎么担心阿同,倒是更担心徐沧。” “他在太医院里人缘不好,连个朋友都没有。这一路上要和另九个太医一起同行。我只怕他犯倔和人争执吵闹。” 陈月娘还有一层更深的隐忧。 徐沧到了边军里,肯定要接触患瘟疫的士兵。虽说徐沧医术高妙,可凡事都怕万一。 万一徐沧研制不出药方怎么办?万一徐沧也被传染上瘟疫怎么办?万一边军人心慌乱吃了败仗怎么办…… 许许多多的万一,在胸膛里汹涌不息,最后,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顾莞宁显然清楚陈月娘的心事,抿了抿嘴角,正要张口说话,珊瑚又匆匆而来。 …… 一见到珊瑚,顾莞宁和陈月娘的心不约而同地紧了一紧。 每次小贵子来送信,俱由珊瑚传话。 “可是边军又送来战报了?”顾莞宁脱口而出问道。 珊瑚低头禀报:“是,贵公公来送信,说边军里有军医不顾自身危险,竟住进了隔离士兵的军营里。只为了观察患上瘟疫的士兵病症……” 陈月娘心里一沉,下意识地看向顾莞宁。 顾莞宁面色微微一白,眼眸却愈发黑亮:“这个军医,是阿言。” 顾莞宁没有用问句,语气十分肯定。 珊瑚不敢隐瞒,苦笑着应了声是。 顾莞宁沉默下来。 陈月娘和珊瑚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这个沈谨言……诶! 以他的性子,做出这等事情,实在半点都不稀奇。 只是,瘟疫传染性极强,他住进被隔离的军营里,便如踩在刀尖上。一个不慎,便会跌落进深渊。 她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尚且这般急切。顾莞宁心里又会是何等滋味? 顾莞宁最擅隐藏心思,只这么看着她,倒是看不出太大异样。只脸孔微微泛白,目光深幽。 “娘娘稍安勿躁,”陈月娘小心翼翼地出言安慰:“沈公子学医多年,医术不下任何一个京城名医。他既敢这么做,总有几分自保的把握。” 珊瑚用复杂难掩的眼神看了陈月娘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季同忧心沈公子,随着沈公子一起住进了军营里。” 陈月娘:“……” 这一回,面色泛白说不出话来的人,变成了陈月娘。 顾莞宁倒是张了口,有些自嘲地唏嘘:“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儿。罢了,远隔千里,他们想做什么,我们根本管不住。不管也罢!” 陈月娘嘴唇颤了一颤,挤出一丝笑容:“娘娘说的是。” 倒是珊瑚,表现得颇为坚强:“奴婢相信,沈公子和季同都会安然无事。” …… 自这日之后,顾莞宁很少再主动问及边关战报。 她近来心思颇重,偶尔会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再这样下去,非动胎气不可。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身子,也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日夜操劳忧虑,萧诩终于熬不住,竟在金銮殿里议事的时候昏厥了一回。 这一昏厥,将众臣都吓了一跳。 傅卓和崔三郎离得最近,各自急切地上前:“皇上!皇上!”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也抢上前来。韩王世子下意识地伸手在萧诩鼻下一探……魏王世子怒目瞪了过来。 韩王世子这才惊觉自己动作不妥,迅疾收回手。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他刚才的举动,若是被有心人故意扭曲,可就糟了! 好在朝堂上一片混乱,除了傅卓和崔三郎之外,无人留意到韩王世子的冒失之举。 很快,尹院使领着一众太医匆匆赶来。 群臣都退了出去,巍峨宽敞的金銮殿里很快安静下来。魏王世子韩王世子留了下来,满是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