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公主倒也沉得住气,当时一点异样都没露,之后也从未吭声过。 他吩咐于氏,每次进宫请安之际,去看一看丹阳公主。于氏胆小如鼠,对他的话唯命是从,根本不敢多问。 第一次进宫毫无所获,第二次也是如此。直至第三回 ,于氏终于带回了丹阳公主绣好的鞋子。 鞋上的鹰眼,是用黑色丝线混合着萧诩的发丝绣出来的。 便是放在阳光下,肉眼也极难分辨。放在光线稍暗的地方,绝无可能被察觉出异样。 安平王紧紧地盯着鹰眼,目中闪出奇异的亢奋的光芒。 萧睿为何要萧诩的头发? 他要用这根头发来做什么? 难道,只凭区区一根头发,就能要了萧诩的命? 这个想法一掠过脑海,安平王便觉得太过荒唐可笑。 可边关到京城千里之遥,为了将这份密信送到他手中,不知要耗费多少心思和人力。这番费尽心思要的东西,总不会是无用之物…… 安平王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澎湃不息按捺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豁出一切的偏执和疯狂。 事情败露,唯有一死。 他已一无所有,总得拼上一回才能甘心。 …… 隔日凌晨,安平王府里的一个二等管事,打发身边的内侍出府置办东西。 跑腿的内侍只有十几岁,生得白净清秀。进了惯常去的一家铺子里,买了两套上好的茶具。 伙计殷勤地将茶具装进锦盒,交给内侍。 内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藏在袖中轻飘飘的小布袋,悄无声息地滑出袖子,然后塞到伙计的手中。 小布袋里装的是什么,内侍当然不知情。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越快。这个道理,小内侍早就懂了。也因此,在管事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半个字都没多问。 数日后,安平王府里有一个内侍偷了府中的财物,被捉住之后,当场乱棍打死。 安平王常年被软禁,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因为一点小事常常大发雷霆,打死内侍宫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桩不起眼的小事,连点水花也未惊起,迅速平息。 …… 天气愈发燥热难耐,宫中到处都摆上了冰盆。 顾莞宁有孕之后,格外怕热。只是,冰盆放得太多,凉气太重,于身子有损。 为了肚中的孩子着想,顾莞宁不得不忍耐一二。 琉璃和璎珞轮番为顾莞宁打扇子,不时再用温水为她净面降温。饶是如此,顾莞宁的额上还是不时冒出细密的汗珠。 琉璃为顾莞宁擦拭额上的汗,一边笑道:“娘娘肚中的小皇子殿下,一定格外怕热。” 璎珞也笑着附和:“是啊,娘娘这个夏日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换在往年这样的时候,顾莞宁每日必要喝些清凉解暑加了冰的绿豆汤酸梅汤之类。这些冰凉之物,对孕妇的身子却有损伤。为了孩子,不得不忍。 顾莞宁孕期也有五个月,肚皮迅速隆起。穿的衣裙也格外宽松。 她不喜多言,便随意地听着琉璃璎珞闲话,不时轻声浅笑。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后娘娘,奴婢今日做了些可口解暑的马蹄糕。” 是珍珠来了。 顾莞宁含笑抬头,看向珍珠。 …… 珍珠个头不高,天生一张可爱的圆脸。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看着还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娇俏讨喜。 珍珠和顾福定下亲事,还没来得及成亲,顾福便随沈谨言去了边关。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珍珠,顾福近来可有写信给你?”顾莞宁慢悠悠地吃着马蹄糕,随口问了一句。 珍珠抿唇一笑,脸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前些日子写了一封来。这半个月倒是没有音信。” 边关在打仗,每日忙着送战报还来不及,想送封信回京,实属不易。 顾莞宁嗯了一声,想到沈谨言,忍不住轻叹一声:“阿言也有半个多月没给我写信了。” 沈谨言到了边军之后,做的是军医。无需上阵打仗,每日接触的都是军中的伤兵。 军中素来缺少军医,更缺少医术高明的军医。他去了之后,接连救了几个被断言重伤不治的士兵,顿时在军中名声大噪。 那些自恃资格老的军医,都知沈谨言身后的靠山是顾皇后,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找沈谨言的麻烦。反倒是竭力追捧。 短短几个月间,沈谨言在军中便有了“沈神医”的美誉。 将士们每日将头提在腰间去打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受伤送命。也因此,他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