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王公公,穿着白色的素服,脸上露出哀恸之色。身为内侍,只有主子逝世,才会穿孝服。 齐王世子心里莫名地沉了一沉,张口问道:“你为何人穿孝?” 王公公目中泛红,满目痛楚:“皇上归天了。” 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脑中犹如弓弦骤断,震得他半晌回不过神来。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不停地晃动着元佑帝的脸孔。 和善的亲切的赞许的微笑的,怀疑的阴沉的冷厉的暴怒的…… 被关入天牢的日日夜夜,他彻骨地痛恨着元佑帝。 此时此刻,听到元佑帝的死讯,他第一个反应却是无边的震惊和痛苦。 “不可能!”齐王世子颤抖的声音里充斥着慌乱和惊惧:“皇祖父怎么可能归天!你这个奴才,好大的狗胆!竟敢口出妄言胡言乱语!本世子饶不了你!” 王公公神色惨然:“世子,这么大的事,奴才怎么敢说谎。皇上是真的归天了!天牢处在地下,丧钟的声音未能传进来。所以世子没听见。整个京城的人都听见丧钟了……” 齐王世子踉跄着后退几步,直至后背紧贴在墙壁上,再也无处可退。 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皇祖父,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我还没能出去,没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没能看到你悔不当初的脸,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无声地哭了许久,齐王世子才沙哑着嗓子说道:“我要出去,皇祖父走了,我要去守灵。” 王公公深深地看了齐王世子一眼:“荣安王爷已经进了宫,如今宗人府无人主事。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更不能放世子出去。” “除非……” “除非什么?”齐王世子不假思索地追问。 王公公答道:“除非太孙殿下亲自下令,否则,奴才绝不会开门。” 萧诩的名讳一入耳,齐王世子压在心底的嫉恨怨憎俱涌上心头,怒吼出声:“混账!本世子要给皇祖父守灵,何须经过别人同意!你立刻开门!” 王公公依旧说道:“奴才不能开门,世子请冷静……” 他如何能冷静? 难以言喻的汹涌的情绪在心中激荡不休,化为无边的怒火,冲出胸膛。 齐王世子双目通红,怒喝一声,猛地冲到王公公面前。左手紧握成拳,猛地击向王公公的脸。同时,右腿迅疾踢向王公公的腿。 看似毫无防备的王公公,身子不知怎么扭了一扭,接连闪过齐王世子的攻击。 齐王世子已彻底陷入疯狂汹涌的怒火中,右腿飞起,踢向王公公的脸。 王公公并不还手,只不停躲闪。 齐王世子使劲浑身解数,也未能碰到王公公的衣角,既愤怒又难堪。不由得怒喊起来:“还手!不准闪躲!本世子无需你相让!” 王公公叹了一声:“世子既然这么说,奴才就不客气了。”一边说着,一边迅疾出手,毫不客气地打昏了齐王世子。 …… 福宁殿。 齐王年纪最长,本该跪在最首。只是,太孙才是元佑帝选定的储君,便当仁不让地跪在首位。 齐王次之,魏王韩王再次之。再后面,是魏王世子等一众皇孙。 荣安王荣庆王等皇室子弟,也都跪在棺木旁。 所有的萧氏儿孙,俱都守在灵堂里……不对,还少了一个。 自元佑帝死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齐王,第一次张了口:“太孙,让阿睿也来守灵吧!他虽犯下大错,到底是父皇曾经喜爱的皇孙。父皇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阿睿到灵堂来。” 太孙没有回头:“皇祖父若想见他,临终前自会嘱咐。既然未说,显然并无让他守灵之意。三皇叔就不必费心了。” 更不必浪费口舌。 因为我绝不会让萧睿重见天日。 齐王听出太孙的言外之意,目中闪过怨毒之色,紧紧地盯着太孙的后背。若是目光能杀人,此时太孙已被他的目光凌迟。 众人皆跪在他们身后,无人能窥见齐王的脸。只有魏王韩王瞄到了,心中俱都一沉。 兄弟几个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情自然很熟悉。 齐王看太孙的眼神,哪里有半点臣服之意…… 元佑帝一死,无人能弹压住野心勃勃的齐王。也不知还要闹出什么样的风雨来。 魏王迅速看了韩王一眼,目中露出垂询之意。 若真有兵戎相见逼宫夺位之日,你我兄弟该怎么办? 韩王最是记仇,心里还记恨着当日窦淑妃被下毒之事,根本没搭理魏王,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移开了。 魏王:“……” 魏王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也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