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齐王世子的声音才响起:“顾莞宁,你这般心狠手辣,不念半点旧日情意。竟真的要我性命!” 刚才三箭,箭箭狠辣,丝毫未留情。 顾莞宁冷笑一声:“你说这话实在可笑。我们旧日有何情分?” “若真论心狠手辣,谁人能及你?祖母待你如何,你心中最该清楚。可你是如何对待祖母的?” “你明知道我母亲不贞一事对定北侯府的名声有损,明知祖母不愿这桩丑闻被世人知晓。你还是暗中设局,用沈青岚做了棋子,解开这桩隐秘。陷我于水火不说,更令顾家为世人耻笑。” “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祖母!如何对得起顾家!” “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你只管冲着我来,我毫无怨言。可你丝毫不顾及祖母,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萧睿,我真替祖母不值,白疼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这一番痛斥怒骂,令齐王世子也愤怒起来,冷笑道:“我是白眼狼!我忍了几年,才将此事揭露出来,已经对得住你了。若是我早些动手,你哪里还有这等风光!” “外祖母疼你是真的,哪里是真的心疼我。如果她疼我,当年就应该将你许配给我。” “在她心里,顾家永远排在第一。我母亲是她的亲生女儿,我是她嫡亲的外孙,她说舍便舍掉,让顾海在朝堂上弹劾我,令我颜面扫地。她何曾顾过齐王府的颜面?何曾顾惜过我?” “既已成仇敌,我动用些手段对付敌人,有何不对?” …… 两人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俱都血气上涌,没了平日的冷静理智。 顾莞宁冷笑道:“萧睿,在你眼里,人人对不起你。是我顾莞宁负了你,是祖母苛待了你。像你这样的人,就该随心随欲。其他人怎么想,都无关紧要。” “可惜,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你所奢望苛求的,今生一样都休想得到!” 最后这句话,实在太过犀利狠辣! 齐王世子再也无法忍耐,猛地推开窗棂,发出咯噔一声响。整个人闪身跃进窗里,进了屋子里。 山上本就有风,不时刮过树枝,发出飒飒声响。这一声夹在其中,并不醒目。可还是惊动了睡在西厢房里的陈月娘。 陈月娘本就和衣而眠,此时警觉而起,动作十分迅捷,只几个呼吸就到了顾莞宁的屋外:“小姐!是否有毛贼?” 屋内,顾莞宁和一身夜行衣的齐王世子萧睿相对而立。 齐王世子一身黑衣,左臂被箭擦伤,渗出了不少鲜血。只是鲜血浸入黑衣中,看着并不明显罢了。 他站在床边,目光紧紧地盯着顾莞宁。 顾莞宁冷冷回视。 听到陈月娘的声音,顾莞宁眉头动了一动,淡淡说道:“夫子不用惊慌,刚才窗外有一只野狗,已经被我用箭射伤跑了。” 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的俊脸比身上的夜行衣还要黑。 门外的陈月娘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静云庵围墙颇高,别说野狗,就是野狼也翻不进来。顾莞宁这么说,显然这个夜闯静云庵的是她熟悉的人…… 陈月娘压低了声音问道:“既是如此,那小姐早些歇下吧!奴婢在门外守着。” 听到屋子里动静不对,也能随时闯进去。 隔着门板,顾莞宁的声音有些模糊:“不必了。夫子先回房吧!” 看来,顾莞宁和这个“毛贼”说话,不愿被外人听见。 陈月娘瞬间心领神会,很快应了一声。 不过,她并未退回屋子里,而是悄然走到了几米之外,将身形藏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 “野狗?” 齐王世子薄而优美的嘴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顾莞宁挑眉冷笑:“不然呢?难道我要说堂堂齐王世子,深更半夜地闯进堂嫂的屋子里来?” 听到堂嫂两个字,齐王世子的目光愈发阴沉,脸上却扯出讥讽的笑意:“我倒是不介意此事传出去。到时候,大家伙儿少不得要在背后说些闲话。诸如有其母必有其女之类。” 顾莞宁冷然回击:“我和太孙感情甚佳,众人皆知。倒是你,求而不得,心怀怨怼,先设局揭穿顾家阴私,如今又夜闯静云庵,对自己的堂嫂心存不轨。若是传到皇祖父耳中,不知皇祖父会怎么想。” 齐王世子被堵得胸口发闷。 是啊! 如果不是顾虑重重,他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前来拜会。何必要偷偷摸摸地半夜跑到静云庵来…… 齐王世子不愿口舌落于下风,扯了扯唇角说道:“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各有顾虑。在此时此地相会一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若是让我那个小心眼爱吃醋的堂兄知道,怕是要泡进醋缸里了。” 不得不说,齐王世子很了解太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