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知道顾谨言一病不起,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更顾不得太夫人的禁足令,命碧玉碧彤将自己搀扶到听风居。 没等太夫人发话,沈氏便扑到了床榻边哭喊起来:“阿言,我可怜的儿子,你怎么病成了这样……” 太夫人面色一沉:“言哥儿好好的,不过是发烧未退,你在这儿哭哭闹闹的,是想折言哥儿的寿吗?” 太夫人一发怒,沈氏便不敢再哭了,用帕子擦了眼泪:“病在儿身,痛在娘心。我也是担心阿言,这才失了态。请婆婆息怒。” “不息怒还能怎么样。”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难道还把你这个亲娘撵出去不成。既是来了就安静些,别哭哭啼啼的。” 沈氏红着眼睛应了,在床榻边坐下,握着顾谨言滚烫的手,泪水几乎又要夺眶而出。 顾谨言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今生最大的指望和依靠。 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顾莞宁不动声色地打量沈氏一眼。短短三天,沈氏消瘦了一圈,肤色暗淡,额上眼角的皱纹也露了出来,显得既憔悴又苍老。 顾谨言生病,沈氏就这般痛苦。如果顾谨言就此一命归西,对沈氏一定是个致命的打击吧! ……还是算了吧! 顾谨言到底还是个孩童,对自己的身世懵懂不知,也没做出过什么对不起顾家的事。他替沈氏遮掩,欺瞒祖母,也在情理之中。也正因为愧疚自责,才会生了这么一场重病。 还是给他留一条生路吧! 顾莞宁暗暗叹口气,收回了目光。 …… 李大夫很快便来了。 太夫人忙让开位置,由着李大夫坐下为顾谨言诊脉。 李大夫将手指搭在顾谨言细瘦的手腕上,眉头轻皱,沉吟不语。 沈氏含泪问道:“李大夫,阿言的病情到底如何?几日才能好?” 李大夫略一思忖道:“这个倒不好说。四公子的病症是因心火过度引起的。喝了三天药,还未退烧,这病症确实来的猛烈。老朽有个退烧的方子,药效比普通的方子快的多。只是,药性也大。四公子年龄尚幼,只怕身体未必吃得消。” 沈氏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能退烧,李大夫只管开药方。” “此事不妥!”太夫人显然并不赞成:“是药三分毒。言哥儿还是个孩子,万一伤了元气根本怎么办。依我看,还是用普通的药方,多喝些日子,徐徐图之更好。” 沈氏一听便急了,说话也没了分寸:“阿言一直这么高烧不退,万一烧坏了脑子怎么办?婆婆这么说,分明是没将阿言的身体放在心上。” “婆婆可别忘了,顾家只有这么一个嫡孙。万一阿言有个三长两短,婆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侯爷!” 太夫人被顶撞得气血翻涌。 顾莞宁看着沈氏,冷冷说道:“母亲担心阿言身体,难道祖母就不担心吗?母亲到底是牵挂阿言的病情,还是借机寻衅借题发作?” 沈氏被诘问得哑口无言。 顾莞宁又冷然道:“母亲说顾家只有这么一个嫡孙,此话确实不假。不过,大堂兄二堂兄三堂兄也是顾家血脉。他们都是祖母的孙子。说句诛心的话,就是阿言真出了什么事,顾家也不会就此绝后。” 沈氏听了这番话,气得面色泛白浑身发抖,用手指着顾莞宁的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在诅咒阿言!” “我说的都是实话。”顾莞宁连眉头都未动一下,神色异常漠然平静:“阿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