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朝跟木头人般的姿态更是彻底惹恼了她。杨澜抿了抿嘴唇,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在临时停车道停下。 “现在就回去,”杨澜冷冰冰地说,“哭着求她,就跟之前一样,拿你那可怜的身世和过去作为砝码……” 陆朝扭头,第一次毫无畏惧地对杨澜说:“请你不要再说了。” 他这句话不知道刺激到了杨澜哪根神经,后者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尖锐的喇叭声回荡在夜空下,她盯着他,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为什么不?!你不是最擅长干这种事情了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朝轻声问。 “我成为了她的妹妹接近十五年!从来没见过她在谁的事情上那么上心过!也从来没见她对谁那么在乎过!你去求她,她会答应你的!” 陆朝看着音调骤然拔高的杨澜,直到她逐渐平稳住呼吸,他才摇了摇头:“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不会做让她感到困扰的事情的。’ 他平静的声音和话语中不言而喻的潜台词,让杨澜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猛然扭回了头,再度驱动了汽车。 陆朝没有问杨澜突如其来的要求究竟出自什么私心,杨澜也不再咄咄逼人,两个人在剩下的路程里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抵达公寓楼下,陆朝刚打开车门,身后响起了轻飘飘的恳求声。 “算我求你。” 他猛然回头,却只看见杨澜面如冰霜地直视着前方,刚刚那声话语似乎只是他的幻听。 他摇了摇头,不做多想,关上了车门。 待余光内少年消瘦的背影渐行渐远,杨澜笔直的背部终于因为软弱弓起,她趴在方向盘上,低声呜咽起来。 *** 陆朝回到公寓后,先是坐在沙发上发几近半个小时的呆。 他其实什么不也不懂,陆日晞的反常,杨澜的反常,所有的事情都在往超脱他预想和控制的方向发展,他不明白,也没办法明白。 但是只要这是她希望的,他就会去做,仅此而已。 如同杨澜所言,他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可怜就厚着脸皮吸食着陆日晞的同情心得到她爱怜的可怜虫。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所以倾尽自己的善意来帮助他……然而她的同情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陆朝其实在那天晚上就明白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作为一个被施舍善意的人留在她身边,而是作为一个能跟她平起平坐的人站在她身旁。 那么中止这份关系是迟早的事情。 他只是没做好这一天那么快就到来的觉悟。 陆朝整理好所有的情绪,站了起来,回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几乎全是搬进这个家后陆日晞掏钱给他买的,衣服也是,电子用品也是……每一个物件都残留着两个人的记忆。 不足两个小时,陆朝就清空了自己的房间。 陆朝又回到了客厅,开始对这个家进行最后一次清扫。他扔掉了冰箱里所有的生鲜食物,拿着抹布将整个家的所有缝隙擦了一遍,最后又从各个旮旯里翻出了之前被她扔得到处都是衣物,放进了洗衣机里。 他呆呆地听着滚筒旋转噪音,凝视着里面翻滚的衣服,眼睛突然就湿润起来。 不过他没有让泪水流下,而是瞪大着眼,直到它完全干涸。忍耐住了最初的哭泣的欲望后,心情似乎一下就畅快了不少,直到将烘干的衣物收起叠好,他也再也没有任沮丧和悲哀充斥自己的大脑了。 与其纠结已是定局的过去,不如思考未来要怎么样。陆日晞说希望自己专注学业,专注比赛,他答应她,他一定会在下次比赛中取得优异的名次,一定会争取到更多的机会,从现在就为将来的职业生涯做好准备。 虽然她说过不希望他再去看她,但那一定只是不希望耽搁他练习的意思。 定下了远大的目标后,少年又开始有了无限前进的动力。年轻人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敏感忧愁来得快,去得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