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凶神恶煞的要好。我和碧桃脸上绽开了喜悦的笑容,并不是因为害怕安总管,说实在的,今儿我是真的高兴。 伴随着高扬的锣鼓和唢呐声,一顶装饰得华贵无比的大红花轿渐渐停在了府门前。我心噗通噗通地跳,只见博敦嗖地从轿帘子里蹿了出来,仰着脖放开了嗓门儿高喊了一声,“压轿!”喊罢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长气,蹦蹦跳跳地朝府门口跑了过来。安总管带着一席小厮把早已预备妥当的大红毡子铺到了轿帘口,我带着笑意端着一只托着弓和箭的碧玉盘子递到了公子面前。公子左手拾起那柄紫檀木做的雕工极为精致的弓,右手拿起箭,拉开弓弦朝着轿子的上沿儿射去。“嗵”一声,箭头深深地扎在了花轿上框的正中心,箭头入木三分,箭尾的羽翼还在微微颤动着。 叫好声瞬间迭起,碧桃给喜娘打着雨伞走到轿子口,喜娘打起轿帘子,搀着一身锦缎绣花霞帔,蒙着大红盖头的卢姑娘走下了轿子,踏上了红毡。喜娘将红绸的一端塞到了卢姑娘手里,又满脸喜气地走过来将红绸的另一端递到公子手上。公子接过红绸,走到卢姑娘身边,喜娘挥着帕子喊道,“大少奶奶进府啰!”语罢站回到卢姑娘右侧,搀着她往府门口走。安总管早已在门槛处摆放了火盆和碎瓦片儿,公子并肩和卢姑娘向前缓缓走着。公子先一步跨过门槛儿,听说这是规矩,卢姑娘而后在喜娘的搀扶下跨过了火盆和碎瓦片儿。喜娘一边走一边高声说唱着:“恭喜道贺新安人,开枝发叶此良辰,入门旺相,夫妻长寿,白发齐眉。” 府门周围的丫鬟小厮们亮着嗓子齐齐俯身恭贺道:“爷大喜,少奶奶大喜。”走过红毡子,踩过前府花园子上的石桥,公子和卢姑娘慢慢步入花厅,我和碧桃紧跟在随行的人中间。只见老爷和大奶奶端坐在匾下的两张太师椅上,他们面前的青砖上整齐地摆放着两方大红软垫。 花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安亲王岳乐和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安坐在左侧,坐东朝西,而他们的对面则是康亲王杰书和他的嫡福晋。董佳氏站在那个嫡福晋边上,在嫡福晋的眼皮子底下,她这个做侧室的今儿个倒是规矩了不少。不过一看见卢姑娘走近,还是得意得挑了挑眉梢,恨不能昭告天下我就是眼前这个新娘子的姨表妹子。公子和卢姑娘在软垫前站定,安总管递上两炷香,退后两步正声道:“跪!”喜娘搀着卢姑娘跪下,公子撇开衣摆端身跪在了她身旁。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公子和卢姑娘持着香叩拜了三下,而后起身。紧随着,又在安总管的掌礼下跪回到软垫上叩谢了圣恩,叩拜了天地,老爷和大奶奶,随后才是相互对着行交拜礼。 …… 婚宴一直从晌午持续到了晚间,前后换了两批人,到了晚宴上安亲王和康亲王都已回府,余下的人没有了拘束愈发地吵闹起来,劝酒划拳的声音此消彼长。席间不断有人走过来给公子敬酒道喜,公子每回都是爽快地一仰而尽。老爷和大奶奶在楼上招呼几个前来贺喜的王爷贝勒,而公子的这一桌上尽是些年龄相近的上三旗子弟。这些人成天就是吃喝玩乐寻乐子惯了的,这会儿更是没了边儿,想方设法地给公子灌酒。怪只怪子清哥今晚要在宫里当值,他要是在,一准会给公子挡酒。 公子喝完一杯别桌来敬的酒,像是呛了一口,忽而连着干咳了几声,我一惊,忙上前给他递帕子。公子接过帕子,这时,一位长相奇丑油光满面的阔少爷拿着酒壶一摇一晃地朝公子身边走来,醉醺醺地道:“纳兰成德,你,这……这杯你得喝,要不……就是瞧……瞧不起我!”他的声调已经走了形,满嘴的酒气,我撇过脸躲开他,公子捂着帕子咳了几声,转过身双手接过那人的酒杯,可手却在微颤。 “爷。”我停住公子的手,“胳膊上的伤还没痊愈,您不能再喝了。”未及我说完,那个粗野的混球一把夺过公子手上的酒盅,揪住我的领口,他的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我提起。我被他弄得根本就透不过气来,踮着脚紧蹙着眉想要挣脱开他的手。那混球朝满桌的人笑看了看复对着我道:“呀哈,小蹄子,挺会心疼人啊,那好,爷我喜欢,这盅酒你来喝。”说完揪着我把酒杯直直地往我嘴里硬塞,我使劲扭头要避开他,他却要强灌。 “啪嗒。”未及我缓过神来,那混球已是挨了公子一掴,酒盅瞬间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捏着自己的领口喘了几口气,席间蓦地安静下来,别桌的人都放下筷子眼睛齐齐地看向这儿。那个混球像是闷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表情惊愕。公子站着右手撑着桌沿儿,定定地看着他,手指几乎要把桌子按裂。过了没一会儿,那混球突然撩起袖子,看样子像是要撒野。安总管带着几个小厮忽地跑过来抓牢他的手,“穆顺贝子爷您息怒,我们爷今儿喝多了,一时失手,要不您打奴才两下给消消气?”说着稍侧过身子朝满屋子的人高声喊道:“吉时到,大少爷大少奶奶行合卺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