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伤上加伤,他却依旧努力维持端正仪态,只是面色发白,额间隐隐冒汗。 上首的建文帝琢磨了一下这名字,很快便想了起来:“平阳侯的侄儿?你敲响登闻鼓所为何事?” 裴承珏强忍身上伤口的刺痛,定声开口:“回皇上,学生要状告秦王以权谋私,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百官们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建文帝眼眸微眯:“污蔑皇亲贵族,你可知是何罪?” “回皇上,学生知道,但学生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污蔑。” “哦?” 裴承珏高声回道:“回皇上,程尚书于江陵水坝督造不利一案的确属实,江陵按察使亦有参与,只为贪墨银两,而秦王明知其恶行,却不加劝阻反以势压人,为其善后遮掩,造成数百人丧命,灭口三位不同流合污之清官,数罪皆属实!” 闻言,有人低低吸了一口气。 秦王手指微动了一下,看向裴承珏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似是察觉到他的意图,裴西岭往前走了一步,惊醒了秦王,他双手顺势紧握成拳,没再动作。 建文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你是从何得知,可有证据?” “因为学生也是被秦王灭口的人之一,只因学生曾在他胁迫下前往江陵,将此事压了下去。” “放屁!”秦王瞪着眼反驳,“本王何时胁迫于你?!” “所以王爷是认了灭口学生一事了?”裴承珏立刻回道。 秦王脸色顿时铁青。 “本王从未见过你,何谈胁迫灭口?本王手下能人亦无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值当本王委以重任?!” “学生不才,的确入不得秦王的眼,只是谁叫学生曾写过几篇关乎水利的策论,得了您与程尚书的青眼,而后您二人便以学生父母之命为胁,逼得学生不得不为您效力。”裴承珏抬眼看他,“也亏了您有个好儿子,秦王府所谓能人在京城人面前过了个遍,哪里还能远走江陵为您的岳父善后?” 他话落,文武百官多数已经渐渐趋向确定。 秦王的心腹有哪些……咳,托秦王世子的福,他们还真知道不少。 当然秦王肯定不止这点人,可裴承珏的才气与能力大家都有所耳闻,再加之他身份也尚可,他们要是秦王,也会选择用他。 一个世家公子的悄然离京比一个不知暴没暴露的心腹离京更为稳妥。 ——主要是这些年秦王为程尚书做靠山的事实太过铁,程尚书督建水坝不利一案已经铁证如山,要说秦王曾为他善后那简直不要太正常。 而灭口就更不用说,秦王干得出这事。 秦王则冷笑一声:“仅凭几篇策论就得了本王青眼?你在做什么梦?!以你父母之命相胁,只为叫你为本王做事?竖子狂妄,旁人却都不是傻子!” 嗯…… 他口中的“旁人”脸色各异。 仅凭几篇策论就吸引到秦王和程尚书好像的确有点扯。 但其实大家也没那么想知道到底是谁主动的,反正这两人后头勾搭成奸是没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是裴承珏主动贴上去的,可秦王接了,还叫他干出这些事是事实,那就够了。 裴承珏还没说话,四皇子先开口了:“皇叔,逮着无关紧要的扯来扯去可没意思,现在重点也不是您有没有用过他,胁迫他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