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吃了点食物, 洗洗澡, 还不到九点。 可楼下的餐厅似乎已经要打烊了,老板娘特意跑来告诉雷东夫妇,她和老板就住在楼下吧台后面的房间,如果需要什么,在吧台那里摇铃就行了。 唯安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把枕头丢在地上,头挨着容朗的手臂。 容朗半侧着身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看到她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翼。 其实,唯安是第二次对他说“我没有妈妈了”。 上一次她这么说,是高二的寒假。 那一年的春节特别早,所以期末考试也提前了。 考完最后一门,容朗兴冲冲到唯安的考场找她,“昨天就想跟你说呢,你想不想去滑雪?我妈单位组织的。叫上小文和姚锐……” 唯安呆呆对着窗外发了半天呆,容朗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明显的不快乐,心立即被揪起来,小声问她,“你怎么了?” “我得去悉尼一趟。”她低着头整理文具,把她那只深蓝色笔袋里的铅笔一次次倒出来又一次放好。 “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 容朗在她对面坐下,把手按在她手上,“你怎么了?”她垂着头,可是他看得出来,她快要哭了。 原来能踩着滑板御剑飞行的李唯安也会感到无助和难过。 唯安平静下来后告诉他,馨宁姐要她去考sat。 “你不是已经被剑桥录取了吗?”容朗知道sat是考美国大学用的。 唯安明显的不安,“是啊。可是馨宁姐说,多个准备比较好。” 容朗不理解她的不安,“那也对。”他极乐观地想,没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于是又问唯安,“那你准备了么?” “没特意准备。不过从前看过书,做过题。” “那你回来了,把题和书给我吧。我也准备准备。” 他那时真是天真。 几天后唯安回来了,他到她家,欢乐地给她个拥抱,她给他两袋牛轧糖,“一袋你带回家,一袋送给姥爷和小陈哥哥。” 她又拆开一袋给他吃,糖甜甜的,容朗翻着唯安给他的sat习题集,吃了几粒糖才想起来,“你怎么不吃?” 唯安摇摇头,只一瞬间,眼泪就蓄满眼眶,扑簌簌掉下来,容朗惊呆了,“怎么了?” 她极小声、极委屈地说,“容朗,我没有妈妈了。” 十几岁的容朗被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安慰唯安,以为她的妈妈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也许,她生了重病?所以唯安才在去之前就忧心忡忡的?他怎么这么粗心呢?那时候竟没看出来!还要唯安给他收拾什么sat习题册! 唯安哭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她要有新宝宝了。她不要我了。” 容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同学中也有父母离异后各自重组家庭的,唯安的情况他早有预料,只是这次没想到。也是因为唯安表现得太过奇异。 唯安哭得抽抽搭搭的,容朗当然替她难过,他从小是在他爸的斯巴达教育方式下长大的,虽然继承了母亲的敏感,可是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有抱着唯安脑袋像给小狗小猫呼噜毛一样反复摸摸她。 唯安噎着气哭了几声,轻轻唤他,“容朗你陪我到床上躺一会儿,我头疼得厉害。” 他跟在她身后,第一次踏足李唯安家中另一块地方——她的寝居之处。 藏在书架后的部分其实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床上寝具是牙白和浅蓝两色,她先躺上来,往床紧贴在窗户下的那边挪挪,拍拍自己身边,示意他躺在那儿。 容朗那颗情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