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沉苍听见了自己心跳加剧的声音。 他目光躲闪,脸颊微红,是一幅戒备中混合着羞赧的神情。 然而这神情落在李玄羽眼中,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试想,每天夜里翻云覆雨,抱着他心肝肉儿的喊,恨不得死在他身上。一觉醒来,不仅不把他搂在怀里轻言软语的哄,还翻脸不认人,恨不得把他踹下床去自证清白……这和拔吊无情有何区别?! 李玄羽冷笑一声,对沉苍勾了勾小拇指:“过来。” 沉苍后退一步:“不去。” “你过不过来?” 沉苍头摇得像拨浪鼓:“傻狗才去。” “啪——”一声,对面飞来一本黑皮小册,正拍在沉苍脸上。 沉苍怒:“你竟敢……”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所有注意力都被这本小册子吸引了。 “这……这是?” “你的日记本。”李玄羽冷冷道。 * 一刻钟后,魔界某座荒山上。 “啊啊啊媳妇我错了。”沉苍跟在李玄羽屁股后面,围着他团团转,“我是狗,我是傻狗,你别不理我啊,汪汪汪汪汪!!!” 李玄羽用二指拨开沉苍凑过来的狗头,嫌弃道:“狗改不了吃屎。” 沉苍:“媳妇你怎么能说自己是屎呢……” 李玄羽:“滚!!!” “别啊媳妇媳妇媳妇嗷嗷呜……”沉苍还想凑上前眨巴眼睛,李玄羽错步一闪,江言笑插了进来。 “君上,记得我是谁吗?”江言笑笑眯眯问。 沉苍第一反应是用蛮力推开江言笑,胳膊还没抬起来,就被李玄羽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委屈巴巴收了手,居高临下俯视这个打岔的。 “你是我的……我的……” 江言笑:“谁?” 沉苍:“哦!便宜徒弟!”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很准确了。在沉苍的日记本中,记起鹤青永远是第一要务,记起徒弟则可有可无。 “那君上记得他是谁么?” 江言笑指向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白衣少年。那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江言笑身上,顺带着往沉苍身上一瞟,沉苍便觉一阵寒风呼呼刮过,骨头缝儿里都结了冰渣。 “他是……他是……” 李玄清未曾出现在他的日记本上,沉苍自然不知道他是谁,只见他的便宜徒弟得意一笑,开始了第十遍介绍:“君上,介绍一下。” “这位呢,是我师弟,名叫李慕言。‘慕’是倾慕的‘慕’,‘言’是言语的‘言’。” 沉苍:“……哦。” 江言笑:“你记得我的名字吗?” 沉苍:“李鹤衣?” “对,”江言笑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鹤衣是雪的意思。” 沉苍:“……” 他不明所以,一旁李玄羽与慈心却是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江言笑此人,平日里看上去稳中带皮,并不唠叨,秀起恩爱却暴露本性,一个老梗都能重复个千儿八百遍,堪称丧心病狂。 李玄羽还好,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慈心却撇开目光,仰面望天,念了声阿弥陀佛。 江言笑:“哎君上,还记得你昨天教到第几招了么?” 沉苍:“教什么?” 江言笑:“……” 他们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回顾与复习。李玄清在一旁监工,李玄羽叼个狗尾巴草躺在草堆里晒太阳,见此,慈心默念几句佛号,走到另一边祭出浮屠塔。 “诸位,想好了吗?” 慈心并没有进塔,玲珑宝塔被他托在掌心,淡淡的金光环绕塔身,隐约可以听见塔尖传来的梵音。 慈心等了一会儿,第一只魔兽吭了声:“大师……偶觉得这里很好,想一直追随您……可以不回魔界么?” 慈心温声道:“不行。” 另一只魔兽的声音从塔中传来:“嘤嘤嘤,为什么非要我们回到魔君身边,他都疯了!我们回去岂不是找死!” 慈心还是很耐心的解释:“沉苍没有疯,他只是病了。你们必须回去,因为……玄清?” 白衣少年突然转身,朝慈心走来。 “何必多言。”少年伸出手,手心向内,无形的剑气涌入浮屠塔,在塔内刮起一阵旋风。 “呼——” 那一瞬,所有魔兽都感受到了来自剑气的威胁,有的愣在原地,有的打起寒噤,更有甚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涕泪横流。 慈心面不改色继续劝导:“你们有罪在身,若在浮屠塔中静修,不知要修多久。不如将功赎罪,主动回到魔界重修日月殿,必能早日洗清罪孽,攒下功德。” 浮屠塔中寂静一片,隐隐传来啜泣声。 慈心:“好吗?” 众魔兽:“呜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