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摆着圆形罐子,罐子里是一大捧红色蔷薇,生机勃勃的。屋里白地毯,白沙发,船木几案,墙上挂着柳女士自己画的“抽象派”,有调调得很。 柳旭坐在离着壁炉不远的摇椅上,身上搭着小毯子,摇椅旁卧着一只三花猫,柳女士正在看一本书。 温婉觉得妈这是英剧看多了,随随便便就cosplay了一把。老太太虽然离开舞台多年,但一颗爱演戏的心始终没变。 温婉走到壁炉前烤火,“您在尼泊尔待得开心吗?” 柳旭点头,“还好吧。” 温婉明白,“还好”的意思就是“棒棒哒”。近几年,没有什么能在妈嘴里落个“很好”了,当然,她的毒舌也走向了含而不露那个层面——柳女士现在是个含蓄的人。 “我给你带了礼物,还有温暖的,你回头带给她。” 温婉点点头。 母女相顾无言,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寒风声。 柳旭抬眼,看到温婉柔和的侧脸。其实温婉长得和自己很像,除了眼睛。就因为那一双眼睛,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她跟温广鸣也不像。这脾性要说像谁,倒有点像妈,那个含着银汤匙出生,顶着资产阶级狗崽子名头长大的老太太。 有个死犟的妈,还有个死犟的闺女,柳旭女士想给自己发个表情图:宝宝心里苦啊。 看着温婉不开心的样子,柳旭问:“听说你的老师过去了?” “嗯。” 柳旭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这位周老师对温婉的影响力,甚至还一度怀疑温婉暗恋他,当然后来看出来,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大概相当于过去的师徒? “那——你找新的导师了吗?” 温婉心里有点异样,妈竟然还惦记自己找导师的事,“不计划找了,明年就正式入职了。” “那你还有别的烦心事?” “有个项目——”温婉开了个头儿,就说不下去了,三言两语说不清,妈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更何况两人的意见从来是南辕北辙的,“没事。” 柳旭抬起她一双美目看温婉一眼,缓缓地说,“你啊——别跟你姥姥似的,什么都自己硬扛着,你扛也扛不住,白自己受累,还委屈。现在你们年轻人不是说‘与生命和解’吗?你就缺这么点与生命和解的诚意。” 温婉愣一下,又被柳旭女士这似是而非的道理逗笑了,我已经成了与天斗与地斗与生命斗的圣斗士了吗? 有些事,我倒是想不扛着——但,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啊。 ☆、与谁约会 当温婉在“东走西顾”和“但行正事,莫问前程”中间左右摇摆的时候,时间进入本年度最后一周。 实验楼里躁动着一股子荷尔蒙的气息,快递小哥把各种大大小小的包裹在门口一字排开,公开虐狗。 今年荣升为单身狗的温婉从这些包裹旁边经过,无波无澜——至少表面无波无澜。 “真是让人羡慕啊,男票送什么圣诞礼物?”走在温婉前面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问另一个拿着包裹的。 “能是什么?左右不过是衣服、巧克力之类的,直男审美,你懂得。”拿着包裹的笑着抱怨。 “言若有憾,心实喜之。表里不一的女人啊……” “快得了吧,异地恋,维系起来辛苦得要死。哪像你,成天跟刘师兄在一个实验室。你们计划明晚去哪里happy啊?” …… 温婉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坐在椅子上,也思考圣诞节的事,然后很有奉献精神地决定把自己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