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 闻安臣身高腿长,体力也好,谢韶韵也不重,是以速度不慢。等到傍晚时分,就已经能够瞧见秦州城的城墙了。 而此时,谢韶韵已经面色通红。闻安臣每走一步,她的胸前就和闻安臣的后背摩擦,让她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似乎酥酥麻麻的。她的眼中也洋溢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当然不是爱情,毕竟不可能这么快,只是那种混杂着信任和依赖的感情。 临近秦州城,路上已经能够瞧见许多行人车马,熙熙攘攘,来往进出。谢韶韵感觉到似乎很多人在瞧着自已,她害羞的紧,低声道:“把我放下来吧!” 闻安臣这一次却不好说话,他瞪了谢韶韵一样:“你脚还没好,怎么能下地?” “哦……”他一说话,谢韶韵气势立刻就弱了许多,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又鼓足勇气,声若蚊蚋:“有人瞧着咱们呢!” “瞧就瞧吧!我是你相公,背着又怎么了?”闻安臣理直气壮道。 一听到这句话,谢韶韵只觉得浑身酥软,心里软绵绵的,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城门大约有五六十丈的距离上,闻安臣忽然听到路边传来一阵哭号之声。他循声看去,只见官道旁边约莫四五丈之外,是一片耕地,此时这片田地中,起了一座新坟,坟前有一个穿着丧服的妇人跪在那里哭喊,声泪俱下,很是悲切。 看样子,她应该是刚死了相公。 “又一个可怜人啊!” 谢韶韵心中低低道,看到这个妇人,她心中也是有了些悲切。只不过甚至就连她自已也分不清楚,所悲切的,到底是那个真正闻安臣的死,还是她过去那几年的日子。 闻安臣也驻足向那边观看。 “有点儿不对。”闻安臣忽然道。 “怎么了?”谢韶韵惊诧道。 “你听她的哭声。”闻安臣道:“你能从里头听出什么来?” 谢韶韵终究是阅历浅些,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什么来,只是摇头。 闻安臣瞧着那妇人所在的位置,目光冷峻,道:“我在他的哭声里,只听到了恐惧,而没听到悲伤。”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啪啪的鼓掌声,一声声音接着响起:“这位公子,当真是一针见血,看的透彻,听的明白。” 闻安臣侧过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土,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削瘦,长相清庾,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帅哥,可见年轻时候定然也是极俊朗的一个人物。他也是读书人打扮,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戴着四方平定巾。在中年文土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车辕上坐着一个身强体壮的车夫,身后还跟着两个牵着马的彪悍壮汉。 看这派头,显然不是一般人,非官即富。 第11章 不哀而惧,是以知其有奸也 此时,中年文土正瞧着闻安臣微笑点头。 闻安臣在谢韶韵耳边嘱咐了一句,轻轻把她放下来,而后对着中年文土深深一揖,道:“后学末进闻氏安臣,见过前辈。” 都是读书人,叫一声前辈总是不会错的。 “有字吗?”文土问道。 “字折柳。”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闻折柳,哈哈,当真是好字!”中年文土朗声一笑:“你可以叫我黎先生。” “是,黎先生。”闻安臣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他看出此人肯定颇有来头,是以有心结交。毕竟前路渺渺,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黎先生对身边一个小厮道:“你先去打探打探,这妇人什么来路?那坟中埋葬的,是她何人。” “是,老爷。”小厮很机灵,领命而去,而后很快便回来了。 他禀告道:“这妇人是城中刘张氏,前几日,她家男人死了,说是得的急病。” 黎先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指了指那兀自在啼哭的妇人,向闻安臣道:“你怎么看?” 闻安臣道:“这女子哭声中,我听不到哀伤,只有恐惧。可见她的哭,不是因为死了丈夫而悲伤,而是因为对某些后果有畏惧。” “夫人之于所亲也,有病则忧,临死则惧,既死则哀。今其夫已死,不哀而惧,是以知其有奸也。”黎先生曼声吟道。 “这是《折狱龟鉴》卷五察奸中的话。”闻安臣笑着接口道。 “你看过?”黎先生眉头一挑问道。 闻安臣微微点头,谦道:“略有涉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