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想见齐琅,见到怕控制不住会杀了他。 吃过冷淘,两人坐着吃茶歇息,秦王太妃站起身,深深曲膝下去,文素素看着她,她眼眶泛红,笑着道:“娘娘将文书给我,送我了这份功劳,娘娘一定要受我这一礼。” 文素素道:“你自己也能做出来,我只是有现成的,就不让你费心思罢了。” 秦王太妃重新坐下去,道:“娘娘高看我了,我有海船,番邦番货的税收,我可能有点想法,江南道赋税由户部直接接管,这我可想不到。” 她脸上的笑淡下去,变成了忧虑:“我有时也会想到闵惠娘,薛嫄。我并不比她们强多少,恐会辜负了娘娘的厚爱,要是税司的差使办砸了,会连累到娘娘,骂牝鸡司晨,败坏朝纲,危害大齐江山社稷。” 大齐在各州府有无数的税司,都是由当地州府设置,归当地州府统管。 江南道赋税直属户部,这是后世的做法,并不是文素素的功劳。 至于用在大齐会如何,文素素并不清楚,但她已经没别的路可走,必须试一试。 “你能在人前临危不乱,遇事不惊,已经胜过了许多人。如你所言那般,你还活着,活着就胜过了她们。” 文素素并非在安慰秦王太妃,她起初刚到茂苑县的时候,也是抱着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决心,根本没办法细想,多想,只想着拼了。 现在她也是这样,每次都以赴死的决心去做事,她想到了最坏的后果,能承担,就什么都不怕。 何况,“再坏,又能坏到何处去。大齐,前朝前朝前前朝,更久远的王朝,都是男人掌权,王朝不照样覆灭了。史书上那些革新,多以失败告终,着手革新之人,照样被记入史册,被后人推崇,议论。无论哪一种,他们留下了名字。你也能留名,好坏就难料了。” 文素素手捧着茶盏,垂首闻着薄荷茶散发的冰凉,突然问道:“我不在乎身后名,你呢?” 秦王太妃愣了下,冷笑了声,断然道:“我也不在乎!贤良淑德,这些劳什子东西,谁要谁拿去。死了就死了,他们如何说,且由他们去,我只要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 文素素笑起来,道:“哪能事事算尽,求得万全之法。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决定下来,只管埋头往前冲,莫回头,永远莫回头!” 从来到大齐到坐在承明殿,文素素觉着自己已经升华。她不再只求能活着,她要活出自己的痛快。 真正权倾天下,谁都不能阻挡! 武后刘娥高滔滔她们最后都算是退了回去,文素素不敢认为比她们强,吸取她们失败的经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秦王太妃眼睛发热,喃喃道:“不回头,永不回头!” 她们都回不了头。 秦王太妃尝到了与男人比肩而立指点江山,真正掌握权势的滋味,她离不开,离开就真正死了。 文素素回头,她会被绞杀撕碎,尸骨无存。 * 政事堂。 沈相进值房刚坐下,邱大学士扯着吏部曹尚书,并方参知政事一并走了进来,曹尚书抬手懊恼见礼:“我忙得很,邱大学士定要我来,说是有事。” 邱大学士黑着脸,油光铮亮,也不做声,在靠沈相案桌的椅子上坐了。 沈相只能起身招呼他们坐下,小厮进屋斟了茶,姜相端着他的紫砂壶晃悠着走了进来,啜饮了口茶,满足地道:“上了年纪,我还是喜欢吃一口热茶。先前在承明殿,薄荷茶太凉嘴,我吃不惯。” “咦,你们都来了?”姜相好似才看到邱大学士他们,信步走上前,在邱大学士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政事堂三个相爷,殷知晦丁忧,不聋不哑不做翁姑,姜相向来只会应承,或装聋作哑,被称作“翁姑”相爷。 沈相呵呵道:“难得难得,都坐,吃茶,吃茶。” 邱大学士并没去端茶盏,道:“我想问问沈相,曹尚书,承明殿动作不断,又是为国献策,又是女官。我是不擅长庶务,被训斥我认。” 话虽如此,他还是要紧牙关,拼命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承明殿的女官要昭告天下,曹尚书,这件事可合规矩?” 曹尚书皱眉,道:“太后娘娘不用女官,要是从翰林院选官,邱大学士只怕有另一番说法了吧?” 邱大学士被噎了下,沉声道:“吏治不能乱!此事必须有个章程,太后娘娘选伺候的女官,后宫不缺掌事宫女。若是有品级的官员,此事就不同了。” 曹尚书道:“太后娘娘临朝称制,选几个女官管书笔琐碎之事,任谁都挑不出理。邱大学士何须在这等小事上痴缠不放?” 邱大学士看向沈相,问道:“沈相可也觉着是我小题大做了?江南道税司之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