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复印件。” 酒店前台有打印机,具备复印功能。唐玄鸣靠关系借到了原件,然后复印了一份。 “就是这个。”蒙和平说道,“我草草扫过遗书,在我印象里,遗书就是这副德行。” 我们凑过去一起看遗书,庄晓蝶就在我边上,近到我一抬眼就能看到她脸上的细绒毛。 自闹别扭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 我这一失神,他们都快读完遗书了,我赶紧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 遗书上是一堆胡言乱语。 董婆婆的字又小又别扭,全都向右倾斜,有些神经质,但还算规整,连笔字不多,没有什么错别字,基本能看懂。 我叫董淑贞,七十三岁,到了这个岁数,名字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家里的小辈都得喊我奶奶、外婆,别人也都喊我阿婆,从我老伴死了以后,再没人喊我的名字。 我以为我会再活个七八年,然后在亲人的哭喊中离世。最后我的名字会被刻在墓碑上。 他们祭拜我的时候,会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人到最后除了一把骨灰,也就只剩下这个符号了。但这一切都被丧尸给打破了,我自问我们家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虽没有吃斋念佛,但社区每次搞什么募捐义卖,我们家也都参加了。大家都出300,我们家也没出过299,但家里的人还是被病毒夺走了生命。先是我女儿家,小孩子抵抗力弱,我一个外孙和外孙女病了两天就没了,因为是疫病死的,直接就被防疫所的人带走了,拿回来时已经是骨灰了。 我们甚至没见到小孩子的最后一面,然后是我的孙子孙女,有了我外孙的遭遇,我儿子儿媳没有把孩子送医院。 那时,我住在女儿家,照顾她,没注意到儿子家里的情况。 大概是孩子的死对他们造成的打击太大,他们不肯相信孩子就这样死了,就把孩子的尸体留在了家里。 他们还听信了一个谣言,说得病死的一部分人只是假死,他们还会醒过来。政府把所有尸体都收走,就是为了收集这些假死者,把他们的血抽出来做血清,给达官贵人用,所以他们一直藏着尸体。大概三天后,小孩子真的开始动了,但是动得不太正常。 他们以为是孩子昏迷太久,还没回过劲儿来,毫无防备。结果,他们两人都被咬了好几口。 我失去了儿子,女儿也没能活多久——她染上了瘟疫,撑了三天也没了。 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反而是我这个老人,活了下来。 我家里就留下我这么一个老人,等我死了,没人为我打幡,也不知道我墓碑上会刻些什么东西。 再后来就是丧尸潮,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敢出去,靠着之前买的粮食撑了很久——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我们这些老年人比一些年轻人还能挨。直到郑教主带着四灵教的教众把我救了出来。 靠着郑教主的谆谆教训,我才晓得以前我们都想错了。有没有墓碑,有没有后人都无所谓了,这日子到头了。我们就是最后一代人了。现在,我们在世间上挣扎,到头来,我们都要走。 我的觉悟不够,我失去了所有能够失去的,还是想活着,不想听从哪一位的召唤去另一个世界享福。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因为我看到了神迹。 上天没有抛弃我! 最近的一次仪式地点定在我隔壁,这就是明证。我也借此才能看到神迹,就在他们把那个许大禹关进房间的第二天夜里,我听到了一些动静,醒了过来。 老年人觉少,从前我还能吃安眠药,但现在药少了,我每个月只能拿到一丁点,所以要省着吃。那天夜里,我没吃药,所以听见声音一下子就醒了。 那声音就像雪落在草地上,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发着光的球体从天花板上降下来,这是一个比足球略大的发光球体,我能感受到它的炙热,比火要热得多。但屋顶上没有洞,它直接穿过了天花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