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去问李玄胤。 到了内殿,已经是黄昏时分,舒梵踩着油润的金砖地进了门。甫一踏进殿门就轰然合上了,这让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安。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内殿,明黄纱帐后。 皇帝白玉般的面容上已有醉意,一双深邃的凤目仍是清明,凛冽如刃,就那么笃笃望着她。 本该是兴师问罪的人,这会儿她的话却像是梗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了。 她根本不敢看他,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还未开口一截细腕已被扣住,人被狠狠推到塌上。 “舒儿,你还要往哪儿逃?”他幽幽的,眼中满布血丝。 说不清是恨意多一点,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很大,有一种说不出的滚烫,可更炙热的还是他望着她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眼中含笑带泪,甚至有些憎恨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好似是在控诉她为什么这么狠心,这么多年不来看看他。 明明他才是那个推动的人,他这会儿却是实打实的委屈,甚至有些卑微。 好似是在说他什么都不做她就不会来看她,就算她现在是阶下囚,也不愿意跟他低头。 舒梵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着火了,拼命想要抽回去,他张开手臂就将她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松开:“你回来好不好?我不固执了,我只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你不知道我每天过得有多痛苦……可我是大瑨的皇帝,我每日还要镇定自若地去上朝,还有弘策、弘善和思陵,我得亲自抚养教导他们,我们的孩子……” 他没跟她说过这些,舒梵微微颤抖,一颗心好像被撕裂了。 她强令自己冷静一些,别过头去:“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他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怎么都不愿意放手。 “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伤心难做。”他不再提自己的立场,他只站在她的角度来判定这件事。 尽管他内心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选。可这一刻,他也只是一个卑微的希望自己的妻子回头的可怜男人。 他知道自己这样肯定很难看,不应该如此失态,但实在无法控制,从知道她的死讯开始,他整个人都快碎裂了。 他知道不应该为一点点小事大动干戈,可看着那帮大臣在那边说着风凉话他就恨得牙痒痒,看到别人夫妻和睦儿女双全他就难受,凭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幸福他就要孤家寡人? 他不开心,他就要让他们都不开心。 他知道自己这两年的风评远不如前,说皇帝喜怒无常苛待大臣,可他不想管,他就想任性一次。 不然他会疯的,日日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他真的会疯。 失而复得,他怎么可能还能让她离开? 他知道她不可能喜欢慕容陵,可他就是嫉妒,连她身边出现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恨得牙痒痒。理智和情感在不管焦灼拉扯,心里明明是很清醒的,但就是忍不住发狂。 他抬起涕泪横流的脸,笑了,抚摸她的脸颊:“对不起,真的不能放你走了,哪怕你恨我。” 印象里,这是卫舒梵第一次看李玄胤流泪,这对她而言是极为震撼的。 他的阴狠、狡诈、心狠手辣、孤傲清绝……都深入她内心,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痛哭流涕崩溃的样子。 好在那日他喝了酒,浑浑噩噩的后来倒在她怀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