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躬着身子朝着门口走去,临到门前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什么为什么?你在朝为官,平日里就是这般行事的么?不见礼不寒暄,劈头盖脸就质问?” “御史是要直臣谏臣没错,但也并非不懂礼数的二愣子。不是么?” 见韩时宴直勾勾的盯着他瞧,韩敬彦声音软和了几分。 他轻叹了一口气,“兄长不是要教训你,而是时宴呐,官家他没有办法庇护你一辈子。你这般直来直往的惯了,不经意间会得罪许多无须得罪之人,这并非是长久的为官之道。” 韩敬彦有时候忍不住想,一别几年。 韩时宴同吴江,甚至是马红英,都丝毫没有改变,还是那样一腔热血横冲直撞,唯独他……他们十三岁的时候他像三十岁,他们二十岁他像八十岁。 “为官之道?” 韩时宴直直地看着韩敬彦,“兄长的为官之道,就是明知道有问题不深究,直接糊弄过去么?” 韩敬彦一愣,脸上带了几分薄怒。 他将手中的笔搁在了砚台上,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韩时宴,“你以什么立场在这里质问我?是御史台的御史在指责我大理寺查案敷衍应付,还是替顾甚微在这里指责我没有替她父亲洗刷冤屈?” “不对,你凭什么来代表顾甚微?” 韩时宴一梗,扎心了。 他一瞬间又恢复了清明,直接说道,“你认为我的立场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齐王在牢中自缢一事明显就有很多可疑之处,他都是必死之人,凭什么未被审问就写认罪书?又为什么在这个档口要多此一举自尽?就那么急不可耐的见阎王吗?” “那封认罪书中,一再强调顾右年同王珅是无辜的,所有的错都是他犯下的,可飞雀案中他是怎么指使李畅行刺的却并未交代清楚。这些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别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齐王若是心善之人,便不会有那些戴着飞雀面具的杀手了。” “若换做别人未能察觉我可以理解,毕竟这世上蠢笨之人许多,可是韩敬彦你不同,你明明都知晓却不闻不问,这便是不行。” 韩敬彦没好气的看了韩时宴一眼,“我还得谢谢你高看我,认为我是聪明之人?” 第346章 三张残页 韩时宴没有接话,只目光灼灼的盯着韩敬彦瞧。 韩敬彦避开了他的目光,良久方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比韩时宴要年长些,可以说是瞧着他长大的,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有多固执,又有多喜欢刨根问底。 他犹记得,韩时宴八岁那年,家中有族老病逝,他们身为韩家嫡系子孙自是要在灵堂守孝。 二人无意之间听到了碎嘴子的小婢女在那里耳语,说那族老根本就不是病死,而是被妾室毒杀。就那么一句不知道是流言还是臆断的话,硬是叫他听进了心里。 当时正是避亲钉棺之际,韩时宴二话不说直接冲回灵堂,要求开棺验尸。 那族老足有八子,个个都生了白发,他同韩时宴那都要唤上一声伯父,不说人人在朝为官,那也有几个大有出息气势非凡之人。 岂能容忍一个孩童扰了父亲安宁? 当时二人被团团围住,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韩时宴却是头硬如铁,那小子直接爬上了棺材,就那么死死的趴在上头抱住不起,那么多叔伯上前抠他手指,硬是没有将他抠下来。 轿夫不敢起棺,眼瞅着就要误了时辰。 最后没有办法顶着那八位伯父要吃人的眼神,硬生生的开了棺材盖儿,那场景每每想起,韩敬彦不由得都头皮发麻。韩时宴在族中无人敢惹,不是因为他阿娘是公主,实在是不管你想不想听他的,最后都得听他的。 不然他就像是他最爱吃的糖,一直黏在你的眼睛上,直到你受不了听他的为止。 现在,这颗糖黏住了他。 “韩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