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定是摊上大事了。今日师父叫我们过来,没有说是同皇城司有关的事,不然的话,我是一万个不敢来的。我都已经定好了船,准备拖家带口一起南下去的……” 李云书说着,眼泪婆娑地看了贾大师一眼。 他这两日都在疯狂的整理家产,装箱上船,想着此去一别,余生未必能再见。一大早听到师父传唤,便特意重金收了师父最喜爱的画册,想着就当是尽孝了。 他想着自己逃了,就算有人拿来问师父,师父定然会替他隐瞒一二…… 万万没有想到…… “除了衣袍同面具之外,那人有什么特征么?比如说身量有多高?握着剑的手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疤痕,他既然同你说了话,那你应该能听出是男声还是女声。” “还有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时人喜好熏香,衣物都通常会有味道。”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韩时宴突然插话问道。 那李云书瞧见韩时宴,明显心情没有那般紧张,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也不记得有什么疤痕了。至于声音,听着应该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不敢回头,也不知道那人有多高……” 他那个高字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他先前为了画那个雀鸟面具的图样,坐在凳子上,这会儿身后突然多了一柄剑,瞬间让他汗毛战栗起来,这情形简直同那日夜里一模一样。 同样是长剑,同样是皇城司的衣袍…… “别动,不然把你脑袋割了我可是不管的”,顾甚微说着,瞄着他脖子间留下的那道结痂的口子,摆放好了剑的幅度,“如果你书房的椅子同这个没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人应该比我高。” “身量越高的人,拿剑架脖子的时候,划出的伤口就会越倾斜,反之矮一些的,就会越平缓。” “嗯,这个人应该同韩时宴你差不离高。” 顾甚微说着,心道可惜,皇城司里几乎都是男人,因为多数都有功夫在身的缘故,像韩时宴这种身量的人那是多如牛毛,算不得什么线索。 她想着,摸了摸身上的包袱袋子。 李云书画的这鸟雀面具图案,她曾经见过。 第25章 第一枚棋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升腾的热气蒸得人汗如雨下。 她手中的大蒲扇扇出了残影,也丝毫没有体会到“心静自然凉”的真谛。 母亲身怀六甲在屋中歇晌,她一个人百无聊赖便进了父亲顾右年的书房闲逛,澄明院里只住着他们一家三口,不用遵守顾家苛责的规矩。 她躺在那把太师椅上,可劲儿地摇着大蒲扇,将桌案上一张泛黄的纸吹落了下去。 彼时她年纪尚小,正是贪玩之时,一个倒挂金钟脚钩在了椅背上,整个人栽了下去,入目的便是一张像是淬了毒的飞雀眼睛。 她被吓了一大跳,慌忙起身,迎面直接撞到了桌子底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吵醒了所有的人。 鼻子被撞在桌底上,流了好多血,她伸手想要去擦,可血滴了下来,落在了那只飞雀的翎羽上,浸透了纸背。 那画远比李云书在铜镜中瞧见的模糊飞雀要清晰许多,明明只是简化了的些许纹路,可她就是觉得,像是有一只飞雀用世上最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趁她不备便会突破纸面,直冲出来啄吓人眼。 这件事她记了许久,只不过后来家中发生接连的变故,便同她所有的温馨的不温馨的童年回忆一起,被她封尘在了脑海里。 父亲书房里的飞雀,封太子大典上玉玺变成的飞雀,还有如今出现的戴着飞雀面具的幕后之人…… 命运像是在多年之前,便拉开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所有的人一网打尽。 她的父亲顾右年,会不会当真是飞雀案的主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