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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驾车的小厮,被他留在了绿翊楼,帮着处理师傅的后事了。

    他还真没有马,只能靠腿。

    韩时宴正想着,就瞧见顾甚微像是一只轻盈的燕子一般,翻身上了马背,紧接着她那细得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的手,像是一只鹰爪一样,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就那么用力一扯,直接将他甩上了马背,不等他坐稳,那枣红色的大马已经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飞奔了出去。

    韩时宴觉得,自己的胳膊可能断了。

    他正发懵中,就感觉自己手中被塞来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前头骑马的顾甚微不客气的声音传来,“替我撑着伞,我不想淋雨。”

    韩时宴木着一张脸,他想将这伞收起来,骑马狂奔打伞太离谱,那伞感觉要被吹飞了去。

    可是他同意,顾甚微腰间那要命的剑不同意。

    好在瓠羹铺子离芙蓉巷不远,韩时宴下马的时候,也就是手臂麻木感觉不到它到底有没有折而已。

    “柳阳同柳阴两兄弟就住在这里,我来敲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顾甚微薄薄的长剑朝着门缝里随意一捅咕,木门立即打开了。

    见他呆若木鸡,那姑娘还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你说什么?若不是带你,我直接就翻进去了。”

    韩时宴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眼睁睁的看着顾甚微故技重施,直接冲到了柳家兄弟的床榻边,将那把黑黝黝的剑直接架在了二人的脖颈之上。

    “不要装睡,你们的眼睫毛已经抖成了筛子。现在我问你们答,敢说假话割了你们的脑壳。”

    “今天你们给关御史的牵线的那人姓甚名谁?”

    床榻上假寐的两兄弟闻言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他们二人齐齐举起了手,一脸惶恐的跪了下来,刚想要哭爹喊娘,却是瞥见了站在门口的韩时晏,像是瞧见救星一般长长舒了一口气。

    “女大人,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您先将这杀人的家伙拿开。我们兄弟都是好人,韩御史知晓的。”

    “那个壮汉是从苏州来的,名叫朱成。他是个武馆的教头,受到了苏州含香楼的春灵姑娘所托,来告状想要翻案的!”

    柳阳虽然年纪小,但是口齿伶俐,头脑清晰,话都是他说的。

    “这种事御史台能接的人并不少,可根据我的排期,关御史是最合适的。”

    第10章 市井奇人

    朱成?不是宋雨么?

    顾甚微微微蹙了蹙眉头,心中倒是也不失望。

    她早就安排好了,若那茅厕男是宋雨,韩时宴只要追查关御史的死,就定然会找到那小册子,到时候她坐享其成等着某位正人君子按照承诺送上门。

    若茅厕男不是宋雨,她像个鬼魅一样盯着韩时宴,一旦宋雨同他接头,她就毫不客气的凭借武力抢过来。

    就韩时宴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她都不用拔剑一拳能捶八个。

    她想着,注意力很快便被“排期”这个特别的词儿吸引住了。

    “像宫中内监,将娘子们是否能侍寝编排好,供官家挑选一样么?”

    顾甚微长剑回鞘,她掏出火折子,点亮了屋中的油灯。

    这是瓠羹铺子后门处的一個小偏屋,除了睡觉的地方,便只有一个八仙桌儿。屋子里擦得干干净净可谓是一层不染的,在破旧的窗户边,还放着一个缺口的花瓶,里头插着几根野草,看上去倒也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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