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她,“看来你对我们皇城司有诸多怨愤。” 绿翊一怔,又快速地挪开了视线。 果然是这样。 顾甚微啧啧了两声,“话都叫你说了,我便不说了。应掌柜的,不如你来猜猜绿翊姑娘会将那剪开的血衣还有带血的尖刀藏在哪里?” “如果找不到,那我们皇城司岂不是配不上断案如神这么美妙的称赞?” 绿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花魁,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血衣送走,那么那东西一定就藏在小楼里。 甚至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间屋子里有皇城司,御史台和开封府三路人马,按照大雍律这案子应该隶属于开封府管辖,正常人都会认为吴江是主要的查案人。 可绿翊张口就说“皇城司的大老爷断案如神”,她适才装晕在隔壁歇着的时候,怕不是耳朵贴在墙上偷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明知道她们已经知晓有“血衣”的存在,她还半分不慌张,能够咄咄逼人的嘲讽一通…… 这说明了什么,绿翊楼里一定有一个她觉得官府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她忘记了一点,这绿翊楼不是绿翊的楼,芙蓉巷却是应芙蓉的巷。 应芙蓉闻声,轻叹了口气,将目光从走廊上收了回来。 她没有将灯笼放下,径直地朝着顾甚微的方向走了过来,经过绿翊的时候,被她一把拽住了衣袖。 绿翊这会儿早已慌了神,她红着眼睛,冲着应芙蓉摇了摇头,“应妈妈,我真的没有。” 应芙蓉却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藏不住的,他们可以拆楼,掘地三尺。” 御史台不会,开封府没有确切证据也不会随意动手,可是皇城司会。 她说完,拂开了绿翊,走到了那床榻边,轻轻地拧了一下床榻内侧靠墙圆柱子,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那床榻挨着的那面墙,竟是快速朝着两边拉开,露出了一个约莫一人宽的夹层来。 应芙蓉将灯笼照提了提,众人顺着光亮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在那夹层的右侧角落里,乱糟糟的堆放着一带着血的破烂衣衫,还有一把用来做女红的锋利剪刀。 以及绿翊剪完衣衫,用来擦手的带血的白色锦帕。 应芙蓉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这芙蓉楼什么样的客人都可能会有。我修十二花魁楼的时候,在每一个花魁娘子的闺房里,都做了这么一个密室。”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遇到了那种凶狠的,也能有个喘息的机会,获得一线生机。一般是不许用的。” 这在花魁娘子之间不是秘密,她便是不说,皇城司只要找其他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绿翊脸色煞白,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一直咬出了血来。 突然之间,她猛地抬头,避开了站在她前方的韩时宴,又错开了吴江,再次目光灼灼的朝着顾甚微看了过来。 “是!关御史为民请命,人人都觉得他是天大的好人,百姓无人不拍手称快!” “可他同我远有杀父之仇,近有夺夫之恨!不过是让他遭人唾骂罢了,我又没有杀他!” 夺夫之恨?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顾甚微双眼猛地睁大,旁边的吴江连嗝都忘记了打! 不是吧!关老头儿竟是有这等本事? “想当年我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我阿爹是长洲县令,那年苏州府大涝,我阿爹尽心赈灾,却是被关正清一个折子告到御前。阿爹丢了性命,我更是流落风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