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呢?”夏泽之猛地走上前,抓住父亲的手臂急切地追问。 “他自是逃了。” 夏泽之这才长舒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这便好这便好。” 夏王爷不悦地甩脱他的手:“你只一心记挂着陶令,可知你母亲看见你被人抬回来受了怎样的惊吓?” “母亲……”夏泽之说着,提步就要向外走去,忽的又是顿住。他猛地拍了拍脑袋,俊美的面容几乎拧成一团,方才想起陶令离去时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回转身,确认了四下无人方才低声与父亲道:“父亲,那日陶令离去曾与我说了一句话。” 夏王爷难得见他如此凝重,侧过身看向他,只听他道:“他问我,可曾想过做王上?” 第39章 夏王爷亦是惊住,良久方才反问道:“你确认,他是这般说的,原话是什么?” “夏泽之,你可想过做王上?”夏泽之回忆起陶令的每一个字,愈发觉得不可置信。这话并不像凭空说来,倒似真有有一番准备。 夏王爷在房内不停地徘徊,好一会儿方才极是凝重道:“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且等等。” “等?”夏泽之不解的看着父亲。陶令说话断不会作假,可当真等着陶令一番筹谋去做那个王位吗?这未免像是痴人说梦一般。 “江山易主,也未尝不可。” “父亲?”夏泽之惊异道,这话陶令说来却还附和他的身份,然而出自父亲口中,便是愈发令人难以琢磨。 夏王爷思索片刻,方才沉声道:“当今王上的子嗣中,并未有哪个有帝王之才。若说哪个勉强附和,便是先王留下的唯一子嗣楚玉珩。他的心思和智谋倒是勉强做得来王上的位子。” “楚玉珩不是失踪了吗?况且,王上怎会让先王的儿子来做继承人。”先前陶令被困,楚玉珩率人攻击苏夭夭,被苏夭夭一剑一剑刺在身上,险些致死,后来便是下落不明,多半也是死了。 “所以,”夏王爷长久地凝着自己儿子,“陶令这句话倒也不无道理。我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你与他又是深交,他的性子你应当了解,可是会胡说之人?” “我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不安。”夏泽之急急道,却不是他是否对王位有意,而是陶令何以说这番话,在他这样说之时,背后又做了什么,日后又要承担什么。陶令这大半生过得尤其疲惫,他实在是想让他安稳一些。 夏王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让你等等,如他真有所筹谋,到时自会知会你,不必着急。” “父亲您……”夏泽之恍然回过神,方才惊觉父亲似乎并无过多惊异。 “为父无意于王位,但也不愿我们一家永是这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说罢,便是负手离去。 夏泽之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默然呢喃着:“王位……” 那是他从不曾想过的事,他原本以为日日流连于夙夜楼,美人美酒,已是人生乐事。可是他开始渐渐向陶令靠拢,他开始渴望寻常的温暖,渴望有一个女子能够向苏夭夭对陶令那般对待他。 他想要一颗心,而不是贪慕他容颜的女子。 夙夜楼被封后,他每日待在王府,饮酒作乐,却还是不顾母亲的劝阻遣散了所有姬妾,只留了夫人的位子实不能将她遣送回府。幸而他娶的这位夫人也是个冷清的性子,除却新婚之夜两人洞房花烛,次日同桌用了饭,往后也不曾过多搅扰。端的是有自知之明,且懂得自得其乐,惯不会给他找事。 原本,王上将六公主赐婚与他,这夫人的位子是要降一降的,但六公主逃了婚,夫人便仍是他的夫人。 若非那日要遣散姬妾,母亲同他生了气,他还不曾想起府内还有一位正经的夫人。不过有便有罢,同没有也没甚区别。 及至晚间,夏泽之仍呆愣着,不大能够接受现实。 近身伺候的小厮进来,凝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世子,夫人在外面等着呢!” 夏泽之晃了晃脑袋方才回过神:“她来做什么?”他乍然回过神,冷不丁声音极大,站在门外面目清秀的女子轻易便听见那人的不耐烦,但她好似习惯了一番,冷清的表情并未有一丝变化。 小厮恨不得捂住自家主子的嘴,这番说话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但他端是拎得清自己的身份,立时小声与世子道:“您今天一日未曾进食,夫人来给您送了饭食来。” 夏泽之这才幽幽叹了口气:“那便让她进来吧!” 洛依依微微提了提裙摆进门,而后自有身后的婢女将饭食摆在桌上,她福了福身:“母亲关心世子的身体,特命我前来送些饭食,还望世子莫辜负了母亲的心意。” 夏泽之凝着桌上的饭食,几乎是不过脑子便应了声:“是以,若非母亲的意思,你便不会过来看一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