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延穿着校服,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没骨头似的,脑袋微偏,书包只背了一根肩带,臂弯里还夹着个篮球。 王有福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打算教训还是打算怎么着,没等他开口,手机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年级组长。 王有福顾不得陆星延,边接电话边小碎步往外走。 陆星延也完全没有等王有福回来处置的意思,径直往里,只在路过沈星若的座位时,脚步稍稍一顿。 沈星若注意到,他的篮球很新,没有沾上半点灰尘。 不是昨晚那个。 就在这时,陆星延忽然松开篮球,很随意地往地上拍了下。 那球砸在地面,声音略带回响,有点闷,又有点空。 沈星若面不改色,抬头对上陆星延的视线。 陆星延没说话,只盯着她,盯了几秒,忽然奇怪地扯了扯唇角,然后继续往后排走。 沈星若将他的眼神默认为了“你给我等着”。 - 两人座位隔了一个过道,沈星若坐第二大组第五排,陆星延坐第一大组第七排,并不太远。 陆星延往前看的时候,总能瞥到沈星若的背影。 王有福回来之后,目光在下头扫了圈,找到陆星延,说:“迟到了啊,政治提纲抄十遍交过来。” 陆星延没反驳,“嗯”了声。 王有福又找回之前的话头,继续叨叨叨。 听到一半,陆星延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 “听说你们昨晚打球,篮球被一个女的扔垃圾桶了?我靠,这不会是为了吸引你注意力的新招数吧。”同桌李乘帆压低声音问。 也不怪李乘帆这么想,现在的女同学们看多了小说,都很有创新思维,知道普通的送情书巧克力已经不能成为夜空中不一样的烟火了。 上个学期,陆星延好不容易去一次食堂,就被一个理科班女生泼了碗热气腾腾的汤。 还有个高一小学妹艺高人胆大,跑来和陆星延表了顿霸道总裁式的白,还踮起脚想强吻他,奈何身高不够,被陆星延拎小鸡似的给拎开了。 李乘帆:“那女的哪个班的,长得怎么样,一开学就搞这么一出,挺厉害啊,那球你们给弄出来没?” “没要了。”陆星延手边转着笔,似是不经意地往沈星若那瞥了眼。 “我靠,要不要这么浪费。” 见陆星延没接话,李乘帆也不在意,很快又提起了新的话题,“欸,你刚来没见到,第二组第五排…就那个,和阮雯坐的那女生,新转来的,真的特别漂亮!” 他悄悄给陆星延指人,“漂亮”两个字,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不止李乘帆,台下不少同学都在小声讨论沈星若,眼角余光也时不时就往她那儿瞥。 沈星若像没感觉般,边听王有福说话,边看书。 汇泽那边高考,文综是自命题的,所以文综三门的书和明礼的版本不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去领新书,出门前借了石沁的,这会儿正好对比。 八点整,铃声响起,早自习结束。 王有福的紧箍咒也终于念完了,“好了,我就先说这么多,你们自己还是要想清楚,该抓紧的抓紧。对了,课代表,课代表在哪里——噢,阮雯,政治的寒假作业先不收,我上课的时候要讲试卷。” “好的,王老师。”声音温柔乖巧。 沈星若侧过脑袋,阮雯敏感地对上她的视线,礼貌而又生涩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阮雯。” 她摊开书,给沈星若看名字,“这个。” 沈星若点点头,“你好,我叫沈星若。” 阮雯小鸡啄米地“嗯嗯”两声,“你的名字很好听,是出自曹操的《观沧海》吗?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沈星若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弯弯唇角。 台上王有福一走,教室里又热闹起来了。 沈星若刚和阮雯打完招呼,后座男生就拍了拍她肩膀。 她回头。 男生笑容温和,露出的牙齿白而整齐,整个人看上去又阳光又干净,还有一点点眼熟。 “沈星若,记得我吗?” 声音有些耳熟。 “我是何思越。” 名字也有点,耳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