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的。” 周文红曾提起,说想要回山塘庄看看,那时她已经病重,双腿浮肿,连路都走不了,只能整日躺在病床上。她隔壁的病友是位爱穿粉色衣服的婆婆,婆婆老家离山塘庄不远,常和周文红作伴聊天。 而后没多久,婆婆忽然病重,他儿女工作忙,不常来,只安排护工照顾她,婆婆怕生怕疼,和护工说不上话,夜晚糊涂起来,拉着江语乔的手问:“你看见我老伴了吗?看见我姑娘了吗?” 江语乔拍拍她的手,说不怕不怕。 再后来,老人家开始尿失禁,拉屎拉不出来,只能让护工用手抠出来,来时那么爱干净的人,临了了,穿着纸尿裤躺在床上。 她的老伴和女儿始终没有出现,有天婆婆昏迷了,血压很低,江语乔听见护士给她女儿打电话,然后进屋,把管子撤掉了。 当天下午,婆婆就走了,走前她忽然精神很好,许是回光返照,还起身坐了一会儿,和周文红说:“山塘庄是不,等我走了,我替你看看去。” 周文红趴在床上,眼神里都是羡慕。 小细胞肺癌是治不好的,死亡是人们必须接受的现实,可是死亡来临前,病人究竟想要怎么活,江语乔从没有问过,或许周文红说过,她不想治疗,想回家,想出去转一转,然而江语乔不准,江语乔要求她,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 因为她是她的奶奶,江语乔不能没有奶奶。 这是她最后悔的事。 周一车少,路灯亮起许久,客车才摇晃着出现在路口,村里已经入夜,但天没有黑透,月亮垂得很低,和幼年的记忆重合在一起。 向苒和江语乔坐在最后排,车子老旧,座椅吱呀作响,江语乔折腾了一天,此刻有些累了,却不想睡,向苒在一旁打起哈欠,揉揉眼,睁不开,江语乔说:“睡一会儿吧,回去还好久。” 向苒点头,抱着小书包合上眼,最后一排靠椅不能移动,身子只能直坐着,实在不舒服,向苒睡不好,动来动去,一会儿转向左边,一会儿又翘起腿。 江语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要不要,靠着我。” 向苒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乖乖靠上来,抱住她的胳膊。 路灯明灭,光影从向苒的眼皮上闪过,她睡熟了,偶尔会皱一皱眉,似是不舒服,江语乔看了一会儿,抬手帮她挡住闪过的灯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语乔的胳膊从酸涩变得麻木,车子忽然颠簸,向苒的额头撞在她掌心,睁开眼,迷迷糊糊问:“到了吗?” 江语乔飞快收回手:“还没有。” 她稍稍坐正,指向窗外:“有星星。” “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