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肯认错,爸爸气急了眼,顺手捞起根顶门的棍子,妈妈扑上来护住周文红,撕心裂肺地求饶,周文红知道她是妈妈,可她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半跪着,佝偻着身子,在棍棒面前替她认罪。 妈妈究竟是怎么死的,几个弟弟各有各的说法,有的说是摔了跤,伤了身子,有的说是肺病,买不到药,周文红却一直疑心,妈妈是因为放走了自己,活活被打死的。 甚至问起忌日,也没人能说清,清明祭拜,到了坟地里,根本找不到妈妈的坟。 周文红在梦里变回小孩子,她抓着妈妈的手,哭着说:“妈妈,我疼。” 妈妈也不哄她,只推开她的手去解绳子,外面还在下雨,妈妈给她披了件衣服,又塞给她一枚戒指,解开门锁让她走。 她不肯,又去拉妈妈的手:“我们一起走。” 妈妈的脸隐在雨雾之后,声音也被水声消融了,她说:“我走不了的。” “走得了!”周文红执拗起来,硬拖着她往外跑,雨太大,她身上湿透了,视线模糊不清,总算跑过村口的桥,她脚底打滑,摔了一跤,再抬头时,妈妈已经不见了,身后只剩下一座杂草丛生的坟。 周文红从没梦见过妈妈,许是这次,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妈妈担心,便来看看她。 屋里黑着灯,看不出时间,周文红问:“几点了?” 约莫一两点了吧,江语乔小声说:“刚天黑,还早。” 周文红伤口作痛,又不敢让江语乔看出来,视线看向桌上的水晶球,忽然说:“这个会响吧。” 江语乔点头,拿近些让她看。 周文红说:“我想听听。” 于是江语乔转动发条,用力拧了五圈,但乐声只响了一声,而后忽然停下来,江语乔抬头,看见了向苒。 小细胞肺癌,是会复发的。 周文红做完手术,在医院躺了足足两周,开胸伤口太大,她痛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人迅速消瘦下来,回到家一上称,掉了足有十斤,好在手术很成功,周文红将养了两个月,年节时面色已经红润起来。 然而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半年,来年秋天,周文红忽然抽搐,一家子连忙送她去医院,医生拿着片子看了又看,抬头看向蒋琬和江正延,又看向江语乔。 他的目光,像是一张无言的病危通知书,兜兜转转,一切回到起点。 医生说:“已经复发了。” 蒋琬后退一步,堪堪要倒:“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这个病,恶性化程度很高,侵蚀性很强,可能原发灶还很小,就已经扩散了,能做手术的寥寥无几,但就算是手术摘除干净了,也是有复发风险,这得看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