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赤霞很清楚,一个穷书生,能在这混乱的世道中,积累如此多的功德,并不容易。 不,应该说非常不容易。 这一点,燕赤霞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久未食肉味,宁采臣口水都快流成河了,但长久以来养成的品性道德,还在约束着他。 “这鸡若是我吃了,那大侠…?” “放心,某家还有!” 燕赤霞拿出一包牛肉,放在膝盖上打开,随手抓了几块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咕嘟’喝了一口后,只觉一股混合血气、灵气、酒气的水流,落入胃部后快速散开,很快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 “痛快!” 宁采臣看他还有吃的,也不再客气,把手才衣服上蹭了蹭,拽下一个鸡腿,放进嘴里嚼吃起来。 他已经有几个月未曾尝过肉味了。 把一包牛肉吃完后,燕赤霞喝着酒,看了眼旁边狼吞虎咽的宁采臣。 “书生,你不去考取功名,没事来着山野之地干什么?” “小生是来这广平县收账的。”宁采臣咽下口中的肌肉,拍了拍胸口后道。 “收账?就凭你?!” 宁采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小生虽然力弱,但好歹还算年轻。只要多去几次,总能要出一些来。” 燕赤霞无语。 很显然,宁采臣的要账方法就是缠,天天去,日日去,缠的人受不了了,帐多少都能要出一些来。 当然,中间也少不了被打。好歹他年轻,身体经得住折腾。 “看你也是个读书识字的,即便考不中举人,替人代写书信,抄抄经文,当个教书先生,也好过天天挨揍。” 看燕赤霞眼中一副‘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的眼神,宁采臣低下头,语气低沉。 “这些账都是先父在世时,嘱咐小生务必要追回的东西。” 燕赤霞点了点头。 “这些欠银总计多少?” “共计三百一十四两八钱。” 这个数字宁采臣可谓刻在了骨子里。 “这么说你家之前还很富裕!” 这年代,衙门里的县令,月俸也不过三四两银子。当然这只是明面上,暗地里的搜刮,自然远超过这个数。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在大永一两银子的价值。 宁家能把三百多两银子借出去,那至少有数千两,乃至万两的家底。 宁采臣点了点头。 “我宁家原为零陵府的富商,家中良田千顷,有万贯家财。平时也乐善好施,周济邻里。但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的刘朝生起义,席卷零陵府,我宁家虽然逃了出来,却也家财尽失。” “我爹娘也死在逃难的路上。等事情平息,我回到零陵府。可恨那府尹看我力薄,勾结宁家庶支,侵吞了我家财产,还把我赶了出来。” 顿了一下,重重的吐了口气后,宁采臣稍稍平复翻腾的思绪。 “未免他们迫害,我才以要账之名逃了出来。” 燕赤霞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你的经历还如此曲折。”顿了一下,“你没想过夺回田产?” 自嘲式的一笑后。 “零陵府府尹乃汉平省按察使的妻舅,沆瀣一气,求告无门。我虽有M.zgxXH.OrG